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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太您好好休息。”
贾赦与贾铮一起施礼,离开贾史氏捂院子后,本要在甬道上分道扬镳,贾赦坐软轿回房。
但贾赦刚抬腿,看着贾政径直往荣禧堂正院而去,忽然脑海浮现出先前贾铮所谓自污的话语,急急追了过去,错愕着:“你说你是读书人?怎么住荣禧堂这么理所当然?”
贾铮脚步一顿,回眸看了看贾赦,毫不犹豫道:“为了自污。”
贾赦:“…………”
也许是贾铮说的声音太过铿锵有力,也许是贾铮的表情太多镇定,也许是自污一词在史书上本就带着闪光点,也许是自己戏看太多了,也许……贾赦脑袋迅速运转,顺着这一词飞快的捋清了缘由。
其他上位者爱不爱看兄弟齐心他是不清楚,但是当今那心眼跟针眼一样的,铁定不爱看兄弟团结一心,这样显得他们皇家杀兄灭弟特凶残。
在这种情况下,次子贾政居荣禧堂,长子居东院,明眼人一看就知晓这家兄弟大大大的不合。
这么一明显的把柄送给皇帝,就算贾政日后会飞黄腾达,但一旦不听话了,皇帝可以立马手握这个把柄。
有缺点的下属,领导人才会用的放心,否则太过完美,会担心是不是有朝一日被取而代之。
自觉领悟了这一深藏的关系,贾赦体贴的拍拍贾铮,安慰道:“那你就继续住着吧。不过还是建议你……”压了压声音,贾赦偷偷道:“这正房的床可是睡过祖父,父亲的,你不害怕啊?”
荣禧堂乃敕造的正院,一开始自然各种配置也齐全的,且不容更改,连瓦片摆放说难听点也透着规矩。不像他如今居住的院子,豪华拔步床是成亲的时候特意打造的,院子也是按着自己喜欢的风格重新修葺过的!
里里外外,都是新的,合乎他心意的!
虽然住荣禧堂的面子很重要,但里子也很重要,且最重要的一点,他家内弟媳妇儿指点过的,荣禧堂乃是国公的规制,他这个一品大将军住进去,万一哪天皇帝看他不爽了,就立马御史分分钟喷死他。
不过,这最后一点要埋在心里。
他倒是要看看贾政是真聪明还是依旧如同往常,是个傻子。
怀揣着坑弟的小秘密,贾赦又吓唬了“贾政”一通,伸着懒腰,开心的坐上软轿回自己的院子。
被提醒背后有人看着,贾铮忍着伸出藤条吓贾赦一顿的冲动,回书房准备查阅典籍,方便自己能快速了解这个世界的风俗人情。
但刚坐下还没一刻钟,便有小厮来报王夫人提着煮好的鸡汤来探望。
贾铮拒绝之,却不料还没一刻钟的时间,小厮再次来报元春也跟着一块求见。
感叹着孩子真是个杀器,贾铮再次果断拒绝。没得贯人的借子行凶的规矩,贾铮合上书本,唤来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
被指名的小厮也算先前贾政身边得宠的,虽有些畏惧主母,但也依旧口齿伶俐的转达了贾铮的话语:“太太,老爷说了,大姐儿最是纯真烂漫的时候,也是小孩子最容易贪睡着凉的年纪,不必大晚上的奔波劳累。”
王夫人手牵着元春面上火辣辣的疼。若不是这一日她都找不到时间私下跟他说一句,若不是按着早中晚三餐收到王家的来信,若不是先前给人送汤被拒,她又何必走投无路下利用起女儿来?
除了四王八公那些纨绔少爷,昨夜其余抓进锦衣卫的,可一个都没有放出来,据闻还有不少已经遭受了严刑酷法。
想起家中父亲暴怒,放言不去管大哥,母亲又是手足无措以泪洗面。她身为人女,在知晓贾赦全须全尾出来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打点一二。
王夫人弯腰安慰了元春几句,咬着牙走进了书房。看着屋内只有“贾政”一人,没什么风雅的“红袖添香”,嘴上挤出笑容,问了几句姑爷与贾敏相处如何,便话锋一转,道:“据闻大伯交钱了就能保释?”
“嗯。”贾铮点点头。说实在的,他压根过去没多大用处,贾赦进北镇抚司,完全就像过家家一般,他到现在也没猜透里面的是是非非。
与此同时,在相隔荣父五条街的修国公府,作为“罪魁祸首”的侯孝康刚从宫中回府,便看见在自家大门打转的小厮,忽地眉头一皱,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笔砚欣喜的上前行礼问安着:“侯少爷,您也没事,太好啦。我家老爷一出衙门就让奴才备着厚礼来向您道歉。说是招待不周,下一次换个地方再一起聚一聚。”
“不必了。”侯孝康一开口,声音还带着嘶哑。
“要的,要的。”笔砚自幼跟着贾赦,也算与人相熟,更是贾赦有言在前。故而直接把手上的厚礼放在侯孝康跟前,转身一溜烟的跑走。
侯孝康:“……”
“少爷,这礼物?”
“让厨房煮碗来喝吧。”侯孝康不用开,也知晓贾赦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在戏谑什么。
可就是因为知晓,才意外的想要任性一回。
他永远是见不得光的存在,有份祝福也算是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