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胡乱用过一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转头又回到渣打银行外的大街上,隔着玻璃向里面看去,银行内已经没有了客人,只是高大的银台后有几个职员在写写算算,卢利对于银行业也多少知道一点,明白这几个人是在做着每天必须的会账。点算工作,一定要钱款、账目两造清楚,才能算结束一天的工作的。只是不知道陈琪琪哪去了,她怎么还不出来?
正在思忖,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嗨?”
二人转头看去,陈琪琪穿一袭双肩背的牛仔装,俏皮而可爱的像他们看来,“对不起,是不是晚了?”
胥云剑双目放光,没口子的说道:“不晚,不晚!对了,陈小姐,我们两个人初来乍到的,还要你帮助,真是太感谢了!”
“没什么的,ri行一善嘛。”陈琪琪甜甜的一笑,“我们走吧?我带你们坐巴士。”
“巴士?”
等到坐上巴士,卢利和胥云剑相视一笑,“不就是公共汽车嘛,说什么巴士?香港人的叫法真奇怪!”
“巴士是bus的谐音,也就是你们说的公共汽车的意思。”陈琪琪为他们解释了几句,然后说道:“我姑母一家人住在华富邨,嗯,那里是香港的一处地名,等到了你们就知道了。她家住在屋村,顶层,把天台装成棚户屋,你们就住在那里。”
“这当然是好,但这样麻烦您,太感谢了。”
“没什么的,你们不用多客气。”
胥云剑的兴趣完全放在袋中的杂志上,也不顾惊世骇俗,就在车厢中取出来,当众阅看,有上下车的乘客偷眼看见,都露出不齿的神sè,胥云剑根本不在意,实际上他也看不见,注意力都集中在书上了!“啊,我们到了。哎,你看的是什么?”
陈琪琪探头一看,俊面通红!“你……你……你这人?”
胥云剑也大感尴尬,他没想到路程会这么近,慌乱的把书塞进袋子,嘿嘿一笑,随着两个人起身下车,“到了?”
陈琪琪狠狠地白了卢利一眼,她几乎不认识胥云剑,甚至对于卢利,也仅有数面之缘,肯于主动帮助他,只是出于公益之心,加上知道他上一次到香港来的动作风采,仅此而已,只是想不到,他带来的同伴会是这样一个**佬?早知道是这样的话,管他们去睡大街?但眼下势必不能反悔,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们从这边走。”
华富邨在香港民居建筑史上是有着划时代意义的,一个邨由华兴、华生、华泰、华昌等合计26栋楼组成,从60年代初开始兴建,是香港屋建委兴建的面对普罗大众的廉价屋村计划。
到68年,第25,000个单位落成,时任港督戴麟趾爵士亲自到场主持开幕典礼,成为当时社会的新闻。华富邨楼宇建设两两一体,呈双塔式结构,而且在风格上增加了以前不曾见过的zhongyāng走廊式及露台相连式样式(也就是很多人在电影中见过的香港百姓家居环境)。
这一片廉价屋村的层数大多很高,越远离海边的大厦就越高,最高的达到20层。这种设计布局令更多住户拥有所谓的海景。还好,陈琪琪的aunt居住的华美楼并没有那么高,只有九层,里面的走廊间一个单元连一个单元,逼仄得让人害怕,这还不算,走廊非常拥挤,到处都是堆放的杂物,脚踏车、婴儿床、纸箱子、报刊、旧衣服,本就并不宽敞的通道更是只余下一半的宽度,两个人对面而行,经过的时候都要有一个人侧身闪避才好通过。
每一户单元门前都是一面横拉的铁栅栏门,陈琪琪拉开一扇门,推门而入,“姑母?姑丈?”
“是琪琪呀?”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响起,脚步声中,来到三个人面前,她五十几岁年纪,生得面团团,和有些婴儿肥的陈琪琪有几分相像,不用问,就是她的姑妈了。女子也没有想到还有陌生人,迟疑了一下,“琪琪呀,这是谁呀?”
她说话声音蛮好听的,而且每一句话后都带着一个语气助词,感觉非常奇怪,“这是我的两个……嗯,朋友,从大陆第一次到香港来,没有地方住,我想,aunt您家的天台不是正好有屋子吗,就让他们过来了。aunt,你说行吗?”
“行的呀,哪里还有不行的呀?”女子微笑着点点头,“不过呀,琪琪啊,你怎么认识大陆来的人的呀?”
“上一次不是和您说过了吗,这位卢先生,曾经在银行和我打过交道的。”陈琪琪解说了几句,为他们介绍,“这是卢利先生,这是胥云剑先生。这是我aunt,王陈玉秀。”
“王太太,您好。”卢利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礼貌的说道:“第一次到香港来,就到您家中麻烦您,真是太感谢了。”
“哎呀,不要这么客气了呀,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呀?”
“天(津)。”
“哦,也不能算很远的嗬,我当年是上(海)的啦。到这边来还没有很多年哩。都是大陆人呀,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嘛,说什么谢不谢的嘛。”
卢利点点头,“王太太,再一次感谢您的帮助,请您放心,房子我们住,房租我们也给,我算是第一次到香港来,对于这里的情况不熟悉,房租的价钱,您说个数,我绝不还价。”
“啊呀,说什么房租呀?我又不是指这个吃饭的呀,这样吧,你们就给每个月给我900元,好伐?”
卢利还不及答应,陈琪琪说道:“aunt,是不是太多了?”
王陈玉秀白了侄女一眼,“什么太贵了呀,天台有风有水,又能观光,怎么说太贵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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