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过,他不由的清醒了些,在无氧的生死线上挣扎,如陷入泥沼,一时清醒过来,使得李弦凉狠狠的打了个冷颤,无论他怎么挣扎对于此时的马辰一来说都毫无意义,从始至终,他固执已见,如果能够遵循他的意愿,他也就不是马辰一。
在意识到这一点,李弦凉心脏的位置,似被用力的掐住一块般,几乎是带着力道的疼痛,马辰一仿佛故意要看李弦凉痛苦的样子,他抬头离开了李弦凉的嘴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心脏,问道:“你这里会疼吗?不,应该不会。”马辰一握着他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你那么的心狠,那么无情……”看着李弦凉痛苦,他嘴角也有些抽动,额头似有青筋。
“你也知道痛吗?就算你会痛,也一定没有我痛的厉害,甚至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肩膀传来巨疼,李弦凉几乎承受不住脸色发白,他挪动脚步顺着墙移,想摆脱他的手力,马辰一却是固定住他,手下突然间放松了力道,改为缓慢的揉他的头。
李弦凉仿佛是溺水的人得救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肩膀似要被捏碎一般的痛苦,瞬间让他红了眼眶,他起身掐着马辰一的脖子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马辰一冷笑着看着他说道:“协议一年还没到呢,就算是还剩一天,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能够反抗!”
李弦凉张了嘴,气到极致却只骂了句:“马辰一,你,你这个混蛋!”之后便忍不住气得落了泪。
马辰一和李弦凉站的位置在胡同的后半段,离街道很近,不远处有个拐弯,在背着路灯的阴影角落里,有个人半倚在墙壁上,手插在裤兜里,嘴里嚼着口香,嚼着嚼着听一会,然后再嚼,表情由开始的好奇到震惊,再到恍然,最后居然有些兴趣的笑了,搞什么啊?
那人听得差不多了,便吐了嘴里的木糖醇,心里想:马哥原来是喜欢那个美人啊,有趣!太有趣了,许洋仰头看了看天,嘴角咧了咧,没想到晚上吃完饭闲着出来溜溜道,居然让他赶上了一场好戏。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回事,不过马哥好像不太顺利啊,居然连压箱底的强迫手段都用上了,难道……那个美人不喜欢马哥?不错,有个性!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他越发笑得有些诡异,摸了摸鼻子后,有些开心的想,好像掌握了马哥的弱点呢,随即朝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起身笑着离开。
马辰一这段时间一直忍着,这一次几乎将积攒了的所有痛苦与压抑一起发泄了出来,从胡同里回去,把李弦凉带进旅店关上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几近疯狂。
李弦凉眼前一片迷糊,只能看到天花板上有些晕红的颜色,仿佛像一滴血溅到了渲纸上,缓缓的晕开,浅浅的淡淡的,李弦凉突然记起了母亲去世时白布下的那张脸,还是那么美丽安详,仿佛没有痛苦就在他眼前,李弦凉有些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抓住,他哑着嗓子嘴张了半天,才勉强干涩的喊出两个字,“……救我。”
马辰一抓着李弦凉伸过来的手,听到后,瞬间停住了动作,他愣愣的看着李弦凉悲伤痛苦的眉眼及身体上无法入目的伤痕,马辰一突然的抖着手用力的把他抱在怀里,流下了眼泪。
究竟为什么?明明自己那么爱他,不想让他受到一点伤害,明明只想要把他留在身边好好照顾他而已,只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为什么就是做不到,为什么两个人要这么彼此伤害对方这么痛苦,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这样对他,可是,自己现在又对他干了些什么?他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马辰一嘴角有些酸涩,心口疼的要命,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跟李弦凉好好说话,甚至连个正常的拥抱都没有过,每次都要强迫,强制,以那几张薄薄的纸来威胁,可是,他不是真的无情,不是真是一纸书,他爱他,那么的刻骨的情,每次伤害眼前这个人,就是在伤害自己。
他每让他掉一滴眼泪,他的心头就如割下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那么痛,每一句伤害的话语,最后受伤的永远是自己,而最痛苦的莫过于此时,看着受到伤害的人,他整个人都似被从心到外的痛苦,每一个细胞挣扎着。
救我……是啊,有什么可以救救我们,能让他放开手,让小凉不这么痛苦,可是怎么办,如果当初从没有再相遇,如果他一直与他隔着距离,那么也许,就不会有交集,可是现在,可是现在,似乎什么都晚了,除非他死,否则他永远也不会撒手。
他的心似乎在苦水里泡着,那么浓郁的苦涩,而眼前的人,就是他的蜜甜,可是他永远得不到,能看得到,却永远也无法给与他那份想要的甜蜜。
他颤抖的的伸出手,渴望去触碰李弦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