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身边近身侍奉的心腹,此刻被点了名,便不慌不忙地跪到了人群前端,俯首道:“启禀陛下,数月前,永乐公主曾身染痘毒,皇后娘娘衣不解带地照顾公主至病愈,期间并未有任何不适。直到公主好转,娘娘突然晕厥,太医诊断后也查不出病因,只知道娘娘身子一天天衰弱下去,以至于演变成如今连汤药也喝不进去。”
殿外,辛姬提着衣裙拾级而上,身旁竟是奉命押送重重羽林军,直到她在殿门口看清里面的情形,一颗心骤然沉到了谷底。
他回来了!
瞒不住了!
她很快就发现龙椅上那个男人已经看见了自己,她听见他意味不明地开口:“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强自压下心底那股不安颤动,辛姬挤出一抹笑容,正对高高在上的帝王。
“臣妾辛氏,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双手交叠,呈在额际,端正地行礼。
元乾看着她,没有说话。
辛姬壮着胆子搭腔:“陛下不是在攻打尚阳关吗?怎么……突然回宫了?”
闻言,元乾忽然冷笑起来:“你倒是消息灵通,怎么皇后尚且只知道朕身处在江南战场。而你,连朕在攻打尚阳关都知道了?”
忽然被元乾抓住话中漏洞,辛姬顿时心头一慌,“臣妾……臣妾只是担心陛下,所以格外留意……”
“收起你那些虚情假意!你当朕真不知道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元乾忽然大袖一挥,案上的石砚被摔得四分五裂,“你——”他偏头看了念奴一眼,语气如刀刃般锋利:“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念奴低头应是,“皇后娘娘在公主染病之前就不大对劲,经常暴躁易怒,情绪大起大落,脾气与平时全然不同,有时……”
“等等!”一直伏在地上的太医令突然抬头喝止,他似乎在脑子里验证什么事,目光急切地投向元乾,“陛下!您可还记得……当年先帝……”
他当然记得!当从这些人口中听到“嗜睡易怒浑身乏力”的字眼时,他就隐隐有了预感。果然……他的预料没有错。
元乾冷笑一声,目光从颤抖不止的辛姬脸上扫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不!”辛姬一下扑倒在地,哭道:“不是臣妾,陛下何以断定是臣妾所为?臣妾冤枉……”
她泪眼朦胧地抬头,陡然迎上元乾幽深的目光,骇得身体一颤。那个俊美宛若天神的男人,当日为了伤皇后的心,他夜夜召幸她。可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每夜都跪在显阳殿冰冷的地砖上,只能独自守着黑暗,拖着僵硬的身体等待黎明到来。
她一直都知道他够狠,可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也幸领略他的狠辣手腕!为什么?就是因为皇后那张脸吗?
辛姬瘫坐在地上,有人进宫给她送毒,以他的手段,怎么可能查不出来呢!她不过是想拿命一搏罢了,赌元乾不在宫里,赌独孤氏现在没心思管皇后的死活,赌她的一线生机。只要皇后死了,就算元乾纳了新后,她的日子起码会比现在好过些。
可是,如今她才明白自己有多蠢……
元乾忽然从御座上起来,他黑着脸走近辛姬,不等她有任何反应,蹲下身一把就扼住了她的脖子,那纤细的颈项脆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扭断。
他恨得咬牙,从来没有这样憎恨过一个人。收紧了五指,辛姬的脸在烛火下胀红,五官扭曲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朕告诉你,若是皇后有什么损伤,你们就全都去给她陪葬!”他脸上的表情癫狂恐怖,辛姬柔软纤细的脖颈就在他手中,如同一块破布。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谏,此刻的元乾,就像一头吃人的野兽,令人恐怖生畏。 他还算清明,知道这么死了反而便宜了她,扬手把她甩在一旁。
辛姬伏在地上连连咳嗽,待缓过气来便膝行到他面前,抱住他的长靴失声痛哭。
“陛下——”她哭叫着,“臣妾不是故意的……”元乾没有那个耐心听她鬼哭狼嚎,一脚蹬开她的身子,语气不耐:“文姒夫人不遵教化,暂且打入永巷为奴,待此事一过,赐毒酒白绫!”
“白绫?”辛姬失魂落魄地喃喃。
“让开!”元乾嫌恶地踹开她挡道的身子,“难不成,你想要朕赐你拉杀?”
“拉杀?”辛姬忽然弹跳起来,不住摇头:“不要——不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