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的茶叶,煮茶最为要紧的就是把握好火候,他显然深谙这一点。
“雅州今年统共就出产了五十斤,全都送进了皇后的椒房殿里。”他话里多了些调侃的意味,“你我想尝一尝,还得从她手里去讨!”
雾气升起,独孤阳伸手接过元乾递来的茶盏,“雅州产的蒙顶茶,向来都是送到皇后宫中的贡茶,你喝不着有什么好委屈的?”
阿芫笑道:“大哥终于有一次是站在我这边的了,也不算白费了这一壶千金难求的好茶!”
“原来我就值这一壶茶的价……”独孤阳的眼皮抽了抽。
阿芫知道,这话还是得她来说,虽然元乾一定已经给他透过口风了。但他毕竟是她的兄长,这是关乎到他终身的大事,若他真不愿意结这个婚事,谁也不可能去强迫他接受。
她状似随意地看了他一眼,“内侍局的人上午送了个三书六礼的流程上来,问我是不是要定下……”
独孤阳就坐在她对面,听到这句话后,端起茶杯的手停顿了片刻,垂下的眼睑动也没动。
元乾仿佛根本没听见这句话,只兀自把玩着手里绿得通透的茶盏。
半晌后,独孤阳淡淡地开了口:“定下吧,我也不是拘于礼节的人,但也不想委屈了公主。”
说完,他又看向元乾,“我与她都不甚熟悉,但她是你妹妹,我自然不会辜负了她。只是我是个军旅之人,以后少不了要耗费大把的时间在军营里,怕是不得不委屈她一些了!”
元乾道:“这个无妨,荣安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她的性情最温和宜家,姑母定会满意。”
独孤阳点了点头,算作应允。
阿芫心里却冒出一个不应该有的念头,她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大哥……就没有中意的哪家姑娘吗?”
独孤阳迎向她的目光,眼神里似乎多了些她看不穿的东西,十分迫人,逼得她竟生出了退避之意。
他摇头,浅笑一声,“没有。”
真的没有吗?阿芫忍住想要追问他的念头。诸邑执着了那么多年,却连一个模糊的影子也没能在他心里留下。她是该觉得好笑还是悲哀?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阿芫不知道的是,在她问他有没有中意的姑娘时,其实是有一个残缺的影子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只不过,男儿生在这世上,除却要背负的家族责任和国家大义,剩下来留给儿女情长的,已经少的不能再少了!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大多都是因势利导罢了。只是,诸邑会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当年南朝求亲,按理说荣安表姐才是最适龄的人选,但满朝文武却理所应当地把她排除在外,把当时只有十二岁的诸邑推上了风口浪尖。因这事,她本就与荣安表姐有了隔阂,如今再让她亲眼见姐姐嫁给自己念念不忘了十几年的男子,她怎么受得了?
原本阿芫是打算就在这段时间内把诸邑从永宁寺里接出来的,但如今势必是不可能了。
还是等大哥和荣安表姐过后,再想这件事吧!她在心里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