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朝开元二十七年,秋,十月二十一夜,亥时,月明风清,四野俱寂。
桓河上京流域,三艘货船徐徐行驶在河面上,一切风平浪静。
突然,穿着粗布衣衫的壮硕男子神色凝重、步履匆匆地进了船舱。
“何事慌张?”
管事低声询问。
“老徐头让人传话说’夜起长灯’……”
老徐头是左边那艘货船的船夫,跑船近三十年,经验丰富,自然知道河帮规矩“夜起长灯”。
夜起长灯……
难道河里刚刚有亮光?
管事动作利落地起身走到船舱的窗户边,推开窗户,果然看见了远处河面上隐隐约约的亮光。
“糟了……”
也许是夜晚的月色太给力,穿着粗布衣衫的男子虽然没有武功,却也清楚地看到了管事眼珠子乱转的慌乱眼神……
他的心也跟着蓦地一沉。
眼下这情况怕是不好办了……
夜起长灯,意外陡生,他们已经不能再往前走。
可是桓河虽广,却也是一路通透,视野开阔,一眼便能望到底,又没有多少遮蔽。好在灯火很远,若是能把货船驶进遮蔽岩影,看样子,十有八九也许侥幸不会被发现。
可是难办的是三艘货船,体积皆庞大,根本没有哪处岩石可以足以把一艘货船挡住!
看来避无可避了!
“管事,我们该怎么办?”
粗衣男子心慌地问着。
管事的回应的只有沉默。
这一趟上水,他们这群人的确是把脑袋拴裤腰带上干的,成了,荣华富贵,皆大欢喜,成不了……便只能是把命舍了!但是他可不想死!
如果真倒霉催的被发现……他得想办法尽量把这个可能性降低,几辈子都在水上讨生活,他不想改行,夜深水黑,总有办法!
实在没法儿……就只能……
粗布衣衫的男子此时心里复杂地想着。
夜色苍茫,不知不觉间,三艘货船已经离那灯火越来越近,所在之处河面极为宽阔,水波映着月光熠熠生辉,延绵数里,视野十分空旷,远处的岸石,山林树木都只剩下一片模糊的阴影,四野俱寂,依稀只闻细微夜虫低鸣和鸟儿夜啼。
“噗通—”
“噗通—”
“噗通—”
仿佛约好的一般,三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三艘货船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船夫跑了!
焦急思考解决之策的管事察觉到动静,第一直觉便是如此!
果然,有船员慌乱地低声叫了一声,“老徐头他们跳水跑了!”
此处离岸很远,货船上的气氛很是不安。
“仇大,出去安抚好你的人,这个时候咱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出了乱子,咱们可是谁都跑不了!”
管事心里暗恨那几个船夫不仗义,一边恶狠狠地告诫着粗布衣衫的男子。
仇大虽不满管事的态度,却也赞同管事所说的话,点头不语地出去了,船上的慌乱被暂时压了下来。
不消片刻,远处突然火光大亮,两列灯火,随船排成齐刷刷两排,从左右两个方向驶来。
随着船只驶近,有中气十足的呼喝声远远传来:“前方何人?停船进见!自报身份者,可酌情不杀!”
月色映衬下,河面明明暗暗,波光粼粼,灯火由远及近,辉煌耀眼,如同星火落凡,火树银花乍现。
夜起长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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