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苏唐的身形出现在常山城中,也算是故地重游了,虽然他在常山县混的日子并不是很长,但这里的经历对他的修行路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至少,在面对着强大的势力时,他并没有放弃心中的那份坚持,如果那一次他放弃了、低头了,虽然可以继续在常山城生活下去,但再难保持什么立场,今后只会成为一个随波逐流的可怜虫,根本不可能变得现在这般强大。
当世的大修行者,都有自己的坚持和立场,因为骄傲,因为不放弃,他们才有可能越走越高。
苏唐在长街上漫步着,他依然是那么的邋遢,从外形上看,就是一个落魄到了极点的流浪武士,但他散发出的气息,却可以用浩瀚磅礴来形容,所过之处,行人们如受惊的鸟兽般四下散开。
苏唐并不在意自己引发了什么,走着、看着、回忆着、微笑着,他的心态,象一个真正的成年人,在游览遍布童真记忆的地方。
慢慢的,苏唐接近了妙道阁的原址,那里有一座气宇非常的高楼,看起来比原来的妙道阁壮观得多,楼前有块石碑,上面写着三个跳脱飞扬的大字,得意楼。
苏唐轻轻吁出一口气,向得意楼走去,得意楼前站着十几个武士,穿着式样一致的武士服,他们都在用紧张的目光盯着苏唐。
苏唐越走越近,此刻,本应该有人站出来阻拦苏唐的,但那些武士都呆立在原地,还有几个悄悄向后退了几步,其实苏唐并没有运转灵脉,也没有灵力波动,直视苏唐的人,才会被苏唐散发出的气息所慑,而楼中的人,依然在畅饮着、叫嚷着,压根没有意识到外界的变化。
一个中年武士快步从楼中走出来,旋即看到苏唐,他先是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接着露出狐疑之色,片刻,怯怯的问道:“您是……苏先生?”
“这得意楼的大先生是哪家的?”苏唐不答反问。
“是……是程家的大少。”那中年武士低声回道,他的神色很复杂,一方面,苏唐等于是常山县的通缉犯,夏家到现在也没有放弃追查苏唐的下落;另一方面,苏唐是原来的东家,当初苏唐犯事,烧了妙道阁之后逃之夭夭,后来程家的人出面,建了得意楼,他也算改换门庭了,如果掀开苏唐的真实身份,喝令众武士出手擒拿,他失了义气故作不见,如果夏家人听说苏唐回来了,查下来,他肯定会倒霉。还有,苏唐现在的气息太恐怖了,似乎比常山县那些大人物们都要可怕,更让他进退两难。
“里面这么热闹啊。”苏唐道。
“今天程大先生宴请了铁家和白家的人。”那中年武士道:“先生您也应该知道的,铁家和白家一直不太对付,前些天,在黑森林里又打了一场,程大先生想替他们说合说合,都是同根之人,没必要闹得这样紧张。”
“铁家和白家的人都来了?”苏唐问道。
“程大先生说话,他们自然是要给面子的,呵呵呵……”那中年武士笑道
“正好,也省得我去找人了。”苏唐迈步向楼中走去。
“先生……”那中年武士急忙跨前一步,挡住了苏唐的路,常山县的大佬们正在谈事情,苏唐这样进去可不太好,而且,苏唐是罪犯,想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了,常山县的大佬们受多了夏家的闲气,非常痛恨逃之夭夭的苏唐,知道苏唐的身份,肯定会出手,他也是为苏唐好。
苏唐侧头看向那中年武士,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散发出的压力,让那中年武士额前渗出了冷汗,脸色也变得僵硬了,片刻,默默退在了一边。
苏唐迈步上了楼,楼上的叫嚷声越来越清晰了,有几个武士守在楼梯口,满脸羡艳,如聆听圣谕一般听着几位大佬们在高谈阔论,突然感觉到有人从下面走上来,低头看到苏唐,其中一个武士皱起眉,低声喝道:“于什么的?这里不是……”
话没说完,他再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苏唐在缓缓往上走,他每跨出一步,木质的楼梯被踏中的地方,便会出现无数裂痕,裂痕越来越多,旋即开始崩塌。
严格的说,苏唐在踏空而行,他走到哪里,哪里的楼梯便会化做粉碎,而他所散发的森森杀气,几乎让楼梯口那几个武士的身体当场冻结。
苏唐想起了黑森林,也想起了铁沧澜那一记耳光,如果……如果不是凑巧和远古命运之树的神魂融合在一起,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
其实苏唐的心胸是很大度的,铁沧澜差一点杀了他,他见死不救,也算报了仇,所以到了常山县之后,他没想过去报复铁家,但现在又添了新恨,再想起过往,铁家的命运,就在这一刻被决定了。
“什么人?敢在这里放肆?”
“大胆”
感应到苏唐的灵力波动,楼上传来喝骂声,但在下一刻,苏唐的灵力波动开始快速膨胀着,似乎没有止境、不受任何限制,瞬间便达到了一种恐怖的高度,那些喝骂声,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终于,苏唐踏上二楼,他的视线,淡漠的在酒席间扫过。
几个穿着很华贵的人先后从自己的席位上站起,面色苍白,呆呆的看向苏唐,他们想说话,但又不敢胡乱开口,担心惹祸上身。
苏唐释放出的灵力波动太强横了,厅中的桌椅、窗棂受到空气震荡的挤压,都在微微颤抖着,尤其是装着酒水的酒杯,更为明显。
苏唐走上来一句话没有,便散发出灵力波动,明显带着敌意。
“谁是白家的人?”苏唐淡淡说道。
席中一个年纪在三十左右的壮年人愣了愣,随后看向左侧,接着,诸位宾客的视线也跟着转了过来,有忧心忡忡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欣喜若狂的,苏唐上来就问白家,肯定是要找白家人的麻烦了。
那是一个垂垂老者,估计已有六、七十岁了,在众人的视线中,他的脸颊上升起两抹不正常的酡红,眼角在不停抽动着,他勉强向苏唐躬了躬腰,随后用沙哑的声音回道:“老夫白恨秋,不知大人有何见教?”
“白恨水是你什么人?”苏唐又问道。
“是老夫最小的胞弟。”那老者身体抖动得很厉害了:“不过,恨水在三年前失踪,一直没有回家,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他用最大的努力,试图化解这场灾难,白恨水失踪了几年,已是凶多吉少,有什么仇怨,不应该由白家的人承担。
“三年前,他救过我一次,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苏唐轻声道。
苏唐说得是实话,如果不是白恨水出手,和铁沧澜拼得两败俱伤,铁沧澜绝不会放过他。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那白恨秋的身形大幅趔趄了一下,险些栽倒,由绝望到狂喜,他的心绪、神经都经历了一个巨大的转折,让他差一点失去控制。
席间诸人,神色也变了,原来担忧的,变成欣喜,而原来欣喜的,都显得有些愣怔。
“大……大人,恨水他……”那白恨秋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死了。”苏唐道:“当时我身受重创,无力救他。”
死得好那白恨秋差点脱口喊出这三个字,倒不是他天性凉薄,人死不能复生,恨水的死亡,如果能让一位大修行者欠下人情,那是真正的死得其所,换成他自己,肯定会欣然接受死亡,以此为家族换来最大的利益。
用直白的话说,白恨秋是很狂热的,可以为了家族付出一切,所以才能坐在这个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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