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自从被抓回来,塔娜就也发现了格格跟虎子之间有点不对劲。可是堂也拜了,就算没送入洞房,可是这也是自家的额驸了;可是怎么他还躲着格格,不但晚上不在一个房里睡,而且白天就算眼神儿碰上了也要躲着藏着呢?
塔娜就以为额驸又是嫌弃格格了,于是心下自然替格格抱不平,就也每次见了虎子也不那么讲规矩,瞅他的眼神儿都是翻白眼儿。
虎子见问,塔娜就又
是回以好几个白眼儿:“姑爷怎么会忽然问起我们家姑娘呢?姑爷原来还知道有我们家姑娘这个人啊?”
这是在李朝呢,她总不能一口一个“格格”、“额驸”地叫,于是就也该称“姑娘”“姑爷”了。
虎子气得真想给塔娜一拳,也只能忍着低声喝问:“快些说!”
塔娜这才又翻了个白眼儿:“我家姑娘说累了,要困个午觉,便叫我也别去打扰呢。姑爷可千万也别去。”
她这话是呛着说,实则她自己心下也悲哀,人家姑爷可不不会去呗。就算她怎么用激将法,也没用。
可是现实却叫塔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因为虎子竟然一转头就大步朝着格格的房间走过去了!.
虎子今天没来由的心慌。
其实他这些天来自然一直都是心神不宁的,兰芽那情形,他虽说不是女人,却也明白不对劲。可是今天这股子心慌就更是来得尖锐而急迫。
彼时他正带着人在山上巡查,查勘地势。在高高的山上,正好能俯视金翼家的院子,便瞧见了爱兰珠从兰芽房间里奔出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山间拢音,他虽说没听清她低低呢喃什么,却能听见她是在哭。哭得肝肠寸断,哭得——叫他心烦。
于是他想该回来问问。他还从未见她这么伤心过,就算——那晚,他跟她真的做了夫妻,结果他早上就逃也似的跑了,也没见她哭成这样。
他蹙着眉敲爱兰珠的房门,确没有动静。可是这样四季流风的小城,便有风从他鼻息过,他竟然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
他便惊了,一脚踹开了房门,却见爱兰珠躺在血泊之中,手腕还在一滴一滴向瓷碗里滴着鲜血。
虎子大惊,急忙叫人。塔娜奔进来,一看就哭了。
“姑爷,这是我们女真萨满的法子,是用自己血去供养那小人儿,也就是用自己的命去给了那个小人儿……”塔娜将血碗里泡着的小草人拿出来,指着上头的女真文字:“格格写的是:兰公子的孩子!格格是想用自己的命,换了兰公子孩子的命啊!”
虎子大恸,一把抱住爱兰珠,一双虎目里便是清泪滑下。
“兰伢子的孩子不能有事,你也同样不能有事!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傻……”.
小院子拢音,爱兰珠那边的动静太大,兰芽便也坐不住了,非要出去看看。
双宝怎么拦都没拦住。两个房门隔着不远,兰芽立在檐下,便透过那开着的门看见了里头的血泊!
兰芽便猛然眼前一黑,整个人昏倒在地。
那边厢塔娜在呼唤“格格”,而这边双宝也是一声惊呼:“公子!”.
血,好多的血,在眼前不停不停地奔流。仿佛泉流汇成小溪,小溪又变成大河,大河奔腾入海。
是又梦见了家门遭难的那个夜晚么?看见的这些鲜血,都是家人流淌出来的么?
兰芽在黑暗里挣扎,只觉自己的身子里也有无数汩汩的血流向外奔流。她身上的热度都被带走,她觉得好冷啊。
可是身子里却又莫名地觉得热,额头密密麻麻地爬下汗珠来。
身子宛若要被撕.裂一般地疼,像是有人在用利刃想要将她一分为二。可是她却本.能地不想闪,不想避,反倒挺起了身子主动去迎向那利刃,主动——期待自己被砍成两半。
她终于叫出声来。
随即眼前的世界光亮了起来,再不是黑夜,也不止是鲜血。而是热气蒸腾,而是灯影摇曳,而是人头攒动。
她睁开眼,便听见有婆子的动静说着李朝的话。她听不懂,却能听出那惊喜的腔调。
然后便有一个人翻译道:“醒了,终于醒了!”
兰芽迅速地找回了神智,双手紧紧扣住空中垂下的布带,迅速回眸去找双宝,凛然问:“我在生了,是不是?生出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