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我从小学习法术,但从来没有听说过它的名字,那是因为它原本就是天灾之物,要收伏的唯一办法是喝破它的名字!它的名字就是天机,就是你,道破的天机!”
乔广澜一顿,很快若无其事地揉了揉耳朵:“你离我这么近,还要抬高说话的声音,是想显得自己理直气壮一点吗?”
路珩活了二十来年的涵养,恐怕都能在这个小子身上消磨殆尽,他终于破功,气急败坏地说:“你那时不是一直很厌恶我吗?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比起你这样为我牺牲,让我心如刀绞,我宁愿承担一切的那个人是我!”
乔广澜趁机掀开路珩,总算从床上坐起来了,腰杆一直,人也觉得淡定很多:“不管当时的真相是什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为了过往纠缠不清,有什么意义。”
路珩道:“我和你今天下午生气的原因一样,心疼、后怕,难以自控。”
乔广澜脸上发烫,干咳一声,小声嘀咕道:“谁心疼你了。”
路珩冷笑道:“没错,你当时救我的原因,绝对不是出于心疼我,这点自知之明,我有。所以说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你从小就厌恶的人付出生命?你……怎么那么傻?”
前几句话疾言厉色,说到最后,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怜惜。
乔广澜神色一整,终于叹了口气:“因为我敬佩你。”
“敬佩”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简直是旭日西出,冬雷乍现,路珩愕然道:“什么?”
乔广澜诚实地道:“说老实话,路珩,你的性格不招我喜欢,从小我就跟你合不来。”
路珩苦笑道:“我知道。我……努力过很多次,本来想让你不那么讨厌的,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的话没有说完,乔广澜就用手握住了他的双手。
路珩一愣,乔广澜道:“听我说完,合不来是因为你的性格,是因为我对你的不了解,但是这么多年来,你明明出身富贵,不需要以此谋生,但每一回若有凶险事情从不推辞躲避,出生入死只因为心存公义,这些我心里都清楚,所以虽然不喜欢你这个人,但其实我很我敬佩你的人品。当时,赵省长同样邀我前去跟你合作,我不知道情况竟然已经这么严重,英民出了事,我想先调查他的死因,就推辞了,让你一个人去冒险,这是我的责任。冲着你的为人,我也不想让你死。”
路珩反握住他,轻声道:“胡说,怎么能怪你呢。”
乔广澜苦笑道:“还有一点……现在说也是晚了。那就是我发现你是天生有大功德大气运的人,这种天赋万里挑一,关键时刻,比如说如果再出现百年前风水界魔末之灾那样的事情,你肯定能成为中坚力量,到了那个时候,谁的作用都比不上你。所以我觉得哪怕是是这样想,我牺牲自己,成全你,也是一笔划得来的买卖。”
路珩声音都有点哑了:“对谁是一笔划得来的买卖?对整个风水界?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有没有想过我!你牺牲自己,就是想毁了我!”
乔广澜叹息道:“是啊……”
他顿了顿,又说:“是我错了。”
路珩意外地看向乔广澜,没想到会听见他这样说。乔广澜性格刚硬不羁,很难得他会主动服一次软。
心里涌上暖意温存,只听乔广澜喃喃道:“我真是低估了你的笨蛋程度,早知道费了这么大事,你还是要把自己给折腾进去,我还想不开救你干啥?如果我那天没有这样做,我就能好好活我的,死对头没有了,以后再没人给我添堵,相亲也不会有贱人出来捣乱。到时候我就开开心心,娶个漂亮媳妇,养个可爱闺女,那日子过的,该有多爽……”
“哈!”感动还没酝酿成型,就在心中烟消云散,路珩简直气笑了,手箍上乔广澜的腰,强硬地将他搂向自己,“娶媳妇?生孩子?你想得美!你放心,我还有的活呢,别想摆脱我!”
乔广澜从他的动作中察觉到了危险虽然这危险是也他自己作出来的。
他撑住路珩的肩膀,隔开两人间的距离:“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别闹了。我师父师兄都在还山上呢。”
路珩道:“这是什么?”
乔广澜一看,见路珩从床上捡起一粒滚落的药丸:“这是我掉的,你不说我都忘了,快吃了。”
他把蜡封捏开,直接将药丸塞进了路珩嘴里:“我从我家老头子那里顺来的,吃了之后伤好的快点。”
路珩毫不反抗,把药咽了下去,直接就着这个姿势把乔广澜揽进怀里:“什么灵丹妙药都是小事,能够治愈我伤痛的人,只有你。”
乔广澜想笑,想说他油嘴滑舌,可是嘴张了张,最后发出的,只是一声叹息。
他忽然想起上学的时候曾经学过的一篇课文,叫做《麦琪的礼物》。他的记忆力过人,时隔多年,从黑板上抄下来的主题思想依然可以清楚背出
“作者以简单的故事情节表达了两位主人公之间纯洁的爱情,包含了作者要表达的‘人性美’中最重要的一个方面,‘爱的无私奉献’。1”
当然,怀揣着爱的,无私的,都是路珩,不是他。之前乔广澜还在感慨,如果曹洁和金英民之间把什么都说清楚,会有怎么样的结局,而现在他又忍不住去想,假如自己早点知道路珩的心意,又会如何呢?
是因为对他的厌恶而更加反感,还是猛然惊觉,或许自己的内心深处……并不是那么的讨厌他。
路珩捏了捏他的鼻梁:“你还好意思叹气?真正想叹气的是我!我刚刚知道你遭遇雷劫的真正原因时,也实在是生气啊,真是……好像打出生以来我还没有那么愤怒过。”
乔广澜道:“不管你生气还是高兴,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了,无法改变,你的激动毫无意义啊。”
路珩缓缓道:“是没有意义。这现实中的短短数月,虚幻里的三生三世,我经历过绝望的痛苦,也经历过失去一切之后重新得到的狂喜,沧桑过了这么多,本来应该面对一切都能淡然处之了……可是面对着你,我永远都找不到自己的理智和冷静在什么地方。”
但虽然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他还是觉得自己十分幸运。他曾痴想一场起死回生,一场不悔深情,连自己都觉得荒谬,可是竟然成了。
路珩把手覆在乔广澜的心口,隔着衣服感觉着对方的体温,以及胸腔之中顽强跳动的心脏,但他的手依旧冰凉,声音也有些不稳,终于吐露出埋藏的最深的心绪:“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恨,虽然命是捡回来了,可当时被雷打在身上的感觉有多疼?我只要想想……我只要想想就受不了了。比起让你受那份罪,我宁愿自己死了的好。从小你就讨厌我,我自知有错,你打我骂我我都能忍……可是没想到,数你救我这次伤我伤的最深。”
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中的颤抖,都好像直接敲在了心头上,乔广澜把头靠上路珩的肩膀,闭上眼睛,半天没有说话,路珩紧紧地抱住他,两人互相依偎,体会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肌肤相贴,倾心而谈。
路珩半仰起头,眨去了睫毛上的一滴眼泪。
良久,乔广澜才叹道:“你怎么……早不跟我说啊。”
路珩道:“我以前太笨了,不知道怎么讨你的喜欢,也不敢说。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学着去爱一个人,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格了。”
他笑一笑,故作轻松:“如果哪里不到位,你千万要和我说啊。”
乔广澜没笑,认真道:“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你原来也很好。真爱无需学习,真爱有什么可学的。”
路珩一直都是路珩,我不爱你的时候,你就是温言软语,也不值一顾,如果我爱了你,你所有的行为就都可以用“可爱”两个字来注释。爱情不过水到渠成,天生自然,何必刻意。
相处了这么久,有的话他不需要说明白,路珩也能会意,头脑一热,意乱情迷,手臂收紧将乔广澜搂进怀里,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鼻尖,紧跟着吻了下去。
乔广澜脸上渐渐涌起绯红,如同桃花暖玉,令人心动不已,他按住路珩探入自己衣服的手,头脑勉强保留一分清醒:“我这里可是佛门!”
意形门从来是佛家一派,但门中弟子可并非都是出家人,这里更算不上寺庙,路珩轻笑摇头。
“佛门又如何?”他低吟道,“佛前如明镜,诳语自成无真是个最适合明证本心的地方。心自清明坦荡,更无亵渎之说。”
他在乔广澜耳朵上轻咬一下,柔语呢喃:“这一回让你真正记得我,乔广澜……下一世,我依旧等着你,生生世世,我都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