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城街道人山人海,各路行人络绎不绝,全都是生面孔,每个人似乎都在忙活,可雪锦还是依稀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凝聚在他们兄妹三人身上,那些眼神或轻蔑或探究,皆来者不善,令雪锦浑身不自在。
而就在这数不清的陌生路人之间,雪锦竟是惊奇地发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一个灰衣妇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们挑着重担沿街叫卖,另有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跟在他们身边,步履蹒跚。
可不就是李氏母子吗?
“李婶……”云绣见了李氏母子比雪锦还激动,一声呼唤,急急凑了上去,“李婶,八百哥哥,好巧呀,居然又碰上了你们,还有可爱的小宝,呀呀,有没有想姐姐呀?”
说话间,她还不忘摸了摸小宝的小脸蛋,逗得小宝咯咯直笑。
雪锦这才知道原来李氏的两个孩子叫八百和小宝,这样的名字也不算太古怪,只是她巡视了一番,不见另两个孩子,倒觉稀奇了。
“李婶,惠香的伤好些了吗?”四个孩子中,她只记得惠香。
“惠香……”李氏忽的脸色大变,闪烁其词,似乎在忌讳着什么。
八百亦是面色扭曲,半晌都没有言语。
云绣急了,赶忙追问道:“惠香姐姐和九零到底去哪儿了呀?”
“唉,罢了罢了,也不怕告诉你们。惠香受伤了,我们出不起医药费,而且光靠我一人根本就养不活四个孩子,所以我就……我就把他们两个卖掉了……”李氏说着声音愈发哽咽了,到最后完全不成调。
卖掉了,卖掉了,她居然把自己的孩子卖掉了!
雪锦震惊不已,“李婶,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他们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要论家境困难,雪锦家比起李氏家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雪锦家里却从来都没有提过要卖孩子!李氏怎么可以……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人们被划分成了三六九等,最低等的是奴隶,其次是贱民,再次就是像雪锦他们家这样的小农阶层。李氏家再怎么说也是曾经为官府做事的,有官籍的呀!
即使他们现在不为申伯府做事了,那也是正宗的邙城平民户籍啊,还有姓氏呢!相当于大天朝的首都市区户口啊喂,她怎么可以……
“唉,你以为我不心疼吗?但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只有把他们送去申伯府,他们才能吃口饱饭啊!惠香的伤才能得到及时的治疗啊!我们也可以过得稍微轻松些!”李氏直言道,神色莫名哀伤。
“可是李婶,你把他们卖掉了,他们就成贱民了呀!”雪锦嗔道,虽然李氏的话不无道理,但她还是接受不了。
“那有什么办法呢?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惠香病死在榻上?”八百抢言道,神色夸张,似是被触及了逆鳞的猛兽。
雪锦还欲反驳,菖蒲慌忙走上前去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不愉快的事情就不消多说了,我们都还有事要忙呢!”
关于买卖孩子的争执就这样被拉下了帷幕,两家人都挑着各自的重担去了集市。由于李氏熟悉环境,再加上菖蒲的巧舌如簧说服了管理集市的官人,很快他们便在集市正中找到了一个好位置。
雪锦的编花最是抢手,不多时便销售一空了,小陶人在菖蒲的吆喝之下也卖了个七七八八,唯独路石林的蜡烛,连一根都没有卖出去。
“哥,你到底会不会卖东西啊?”雪锦忍不住揶揄道。
路石林白眼一翻,愤愤地回道,“那都是他们不识货!”
“呵呵,鬼才知道你卖的这是什么东西!”雪锦无奈,从路石林的竹篓中掏出来了一根蜡烛,用火折子点燃了。这火折子自然也是路石林的巧手制造的,不过由于原材料匮乏,分量不多,并没有拿出来兜售。
待烛火稳定之后,雪锦又相继点燃了好几根,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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