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涛心一软,将窦白瑞的名字加到了区政协副主席的人选里面。其他几个副主任人选早就经过了市委组织部的考察,只有这个临时加进去的窦白瑞还没有过组织部的堂。冯部长见李云涛在政协会快开的时候突然送了这么个人上来,非常恼火,打电话问李云涛到底收了多少好处,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干这样的事。
“天地良心!”李云涛说,“我连他一根烟都没抽,别说收好处了。您是领导,可不能乱下结论!”
多年的交往,李云涛跟冯树森之间早已没有了尊卑之分,说起话来也随便了许多。更重要的是当冯树森从小燕那里知道李云涛就是醉八仙集团最大的老板时,差点惊讶地跳起来。一个身家几个亿的人是不会为了几个小钱坏了自己的名声的,这点冯树森很清楚。就像自己在醉八仙占有了百分之十的股份之后,身家也高涨起来,自然对那些跑到自己那么买官的人不怎么待见了。
冯树森气哼哼地说:“你这样做是违反组织纪律,唐书记知道了肯定会很不高兴!”
“这样吧,您先别考察他,让他自己去选,选上了再履行相关从程序,选不上了咱都不为难,怎么样?”李云涛说。
“只能这样了,以后别再搞这些小孩子过家家的事了!”冯树森说,“我是组织部长不错,可上面还有管我的人,不能由着性子乱来!”
区人大与区政协换届会议交替召开,各自走完程序,然后开始选举。出乎意料,窦白瑞居然以高票当选区政协副主席。李云涛很是吃惊,怀疑窦白瑞有贿选行为。后来才听说这个窦白瑞文艺功底一般,人际交往却很广,跟来自三教九流的政协委员们几乎都能搭上话。选谁不是选呢?那些人自然乐得落个顺水人情,顺手给他投了一票。
忙活了半辈子,专业上无所建树,突然在快退休的时候成了“区上领导”,窦白瑞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为了感谢李云涛的大力提携,窦白瑞翻出了家藏多年的五彩玛瑙鸳鸯石,兴冲冲地跑到李云涛办公室。
一阵寒暄之后,窦白瑞轻描淡写地从口袋里摸出那块石头,说:“李书记是干大事的人,送钱那样的事我做不出来,这是家里的玩意儿,您要喜欢就拿去玩儿!”
李云涛笑着打开锦盒,见两块连在一起的五彩石头出现在眼前,色彩鲜艳,光泽耀眼,用手一摸,一种沁入心扉的温润感从指尖传到全身。虽然对玉器古董一类的东西了解不到,李云涛也知道眼前这块石头价值不菲。
想到窦白瑞刚才说送钱那样的事他做不出来,李云涛心里不禁哑然失笑,心想你不久前还想拿两万块钱收买我呢,怎么突然就做不出来了呢?
“窦主席,谢谢你的好意!”李云涛合上锦盒说,“东西确实很好,可是我不能收——你要相信让你到区政协副主席的位置上是组织的安排,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
窦白瑞手足无措地看了看李云涛,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站起来拿过锦盒装进口袋,又给李云涛鞠了一个躬!
“好好工作,不要胡思乱想!”李云涛说,“政协工作也很重要,你要跟其他几位副主席协助主席做好工作!”
窦白瑞立正着说:“李书记放心,我一定老骥伏枥,死……死而后已!”
三天后,窦白瑞死了,没有做到死而后已,却死在了酒桌上,死于严重的酒精中毒。通过相关部门的调查结果,李云涛知道窦白瑞自从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后就没有离开过酒桌。当了政协副主席,很多文朋诗友都来祝贺,祝贺的主要方式就是吃饭、喝酒。来到都是客,窦白瑞谁都面子也不能不给,只能拼死相陪,结果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这种事套不上党纪国法,李云涛气愤之外,觉得是自己害了窦白瑞,如果不让他当这个政协副主席,他也许会失意,但不会死的这么早!
为了发泄自己的不满,李云涛打电话将市文化馆副馆长吴波狠批了一顿。莫名其妙被李云涛骂得狗血喷头,吴波自然很是委屈。
“李大书记,那天吃饭的人很多,又不是我一个人,你干嘛揪着我不放?”吴波说。
“吃什么饭?饿死鬼转世吗?”李云涛气哼哼地说,“我他妈就讨厌你们这帮子文人骚客,骚客,骚!知道吗?”
吴波嘿嘿一笑,说:“得了吧我的大书记,你要是不做官现在也是我们这些骚客中的一员,你敢说不是吗?”
“骚客!”李云涛说着狠狠地挂了电话。
当选区委书记后的第一次区委中心组学习会上,李云涛接着窦白瑞喝死在酒桌上这件事大做文章,要求全区所有县级干部今后不得随意参与请吃,否则发现一个拿下一个。各单位的公务接待无论规模大小,都必须报请区监察局批准同意方才施行,同时建立监察局驻点制度,要求监察局派人分片包干,专门监督各单位的吃喝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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