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奕近日里往婉福宫跑的有些勤,每日就连早朝都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下朝之后顾不上回御书房处理奏折,就直接带着贴身的总管往澜青这里跑,但每一次的迫不及待跑来对着的永远都是一张冷脸,然后再被刻意人无视只能自娱自乐的在一旁絮絮叨叨。
“青青,你可想出宫游玩一番?”他突然对着一旁正摆弄花草的女子这般询问,此时室内只有他们两人,封奕脸上笑意盈盈说话都再三斟酌着语气,甚至带着讨好的意味,哪有半点往日里的威严凌厉。
果然一直视他为无物的女子手上动作一顿,脸上闪现过一丝恍然怔憧之色,封奕心中一喜正准备进一步追问,却听得那女子略带涩然的声音响起。
“陛下近日所给的盛宠不觉得太过了吗?若只是想要表现出对臣妾的喜爱,和之前那般偶尔留宿然后大肆赏赐不就够了,又何必每日下朝后就往这跑,费心费力呢。”将手中用来修剪花草的剪刀放下,她拂了拂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突然冲着封奕展露了近日里的第一个笑容,他还没来得及从那会勾人的笑容中回过神,心中只下意识的感觉不太对劲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果然…女子的下一句话就直接把他宣判入了十八层地狱。
“陛下莫不是想要将‘祸国妖妃’这个罪名牢牢扣在臣妾头上,日日遭受我朝臣民咒骂,呵呵…”她眼角含着像是解不了冻的笑意,口中轻喃的话语中嘲讽意味自然也是极浓:“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后宫之中哪个不是苦命人,表面上永远风光亮丽却日日夜夜孤守空房,陛下这般莫不成是觉得您那些妃嫔良妾还不够嫉恨臣妾,臣妾没那么野心勃勃想要收揽帝王的所有恩宠,不想做那人人诟病的祸国妖姬。”
她话说的直接,甚至一丁点也不愿与封奕虚与委蛇。
“朕…”他张口欲要反驳,但对上澜青那双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睛又哑口无言,那句‘朕绝不曾如此想过’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之前所有算计谋划他就是做了,也确实是想将她放到风口浪尖,他后宫中妃子们的明争暗斗封奕不是不清楚只不过默许了罢了。
封奕双手紧握成拳,看着眼前语笑嫣嫣的女子,他这一次真的是没有去考虑那么多,只不过是真的担忧,她刚刚小产身体又很虚弱,虽然表面上无悲无喜像是完全不在意失去的孩子但手下送来的画作却让他清楚,她或许是真的并不爱自己但对于孩子还是极为在乎欢喜的,如今她每日这般闷在屋里万一再憋坏了,那可如何是好…
他此时倒是一心一意为澜青着想了,却是也不仔细思索一番当时他下旨将人打入冷宫思过时,那句:不得圣诏不得离开半步的旨意对于后宫中捧高踩低全靠皇帝宠爱过活的后妃来说是有多么残酷。
短短数月时间那里的日子就将一靓丽活泼的妙龄女子生生折磨成形容枯槁的模样,娇生惯养长大的姑娘却因欺主的恶奴从中作梗每日只能吃些残羹剩饭,她唯一忠心跟随在身边的小姑娘也因那次她突生恶疾为了主子跑去偷药而被活活打死,平时与她为伍的便只剩下墙角网上的蜘蛛,躲藏在潮湿角落里的老鼠,由一开始看到就会被吓得尖叫到后来的波澜不惊,那些日子磨光了她仅存无几的求生念头,若不是死后见到相府满门因旁人陷害皇帝纵容而落得满门抄斩的地步导致怨念太重换了澜青过来,现在恐怕已经成了鬼门关等着投胎转世的一缕芳魂罢了。
就连澜青这个攻略者都不知晓的孩子,刚刚得知对方的存在,还没来得及让他出生看看这个世界便就已经彻底消失。
澜青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她的话而面色苍白满目愧疚的俊郎青年,没有半丝心软不忍只是看着对方惺惺作态的模样而感觉有想要作呕的冲动,他是真的感觉愧疚嘛…或许也是有一些的,不过这样的情绪与他的家国天下相比就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澜青能够理解他手段狠辣,毕竟从明枪暗箭层出不穷的皇宫中成长起来并且笑到最后的人若说真正温润如玉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可澜青最为厌恶封奕的一点就是明明做着捅人一刀的事情偏偏还非要表现出一副我很爱你的深情虚伪假象。
迎上澜青的目光,眼神深邃的像是会勾人一样格外好看,但是此刻却让他只想逃离,好像自己所有的龌蹉阴谋已经被她完全看破,如今只不过是看着一个心存祸心的人毫不自知兀自在表演。
封奕疑神疑鬼的猜测她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最终狼狈逃离,匆匆离去的背影只留下了一句“朕知晓了,便先回去处理政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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