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仇恨

    奈何，人算不如天算，便在他以为躲过攻击的瞬间，但听黑暗中传来咻的一声，接着侧颈刺痛如被毒蛇咬伤。

    噗通，风言脚下失衡扑倒在地，激起一片灰尘，讨厌灰尘的他，此刻和灰尘进行了最亲密的接触。

    麻痹的感觉顺着血液飞速蔓延，眨眼的功夫，风言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甚至连视线都变得忽明忽暗模模糊糊，听觉倒是依旧清晰，只是多了些诡异的回音效果。

    有毒！是谁？完了！

    三个念头接连出现，最终洪流般汇聚成第四个念头：小女孩怎么办？

    “跑！！！”风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强行控制颤抖的声带肌肉，张口发出一声沙哑如同砂纸打磨的呐喊。

    不到一个小时之前，蓝兜帽喊出这个字后死不瞑目，现在轮到他了！

    难道，这就是报应？

    蜷缩在杂物堆里面的小女孩真的爬了出来，却没有往外跑，而是瑟缩得站在那里。

    “你居然失手了，很少见呢。”左前方传来女子略带嘲弄的声音。

    “无妨，结果都一样。”左上方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风言很想转过头看看到底是谁袭击了他，但他做不到，他根本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也是呢，这小子怎么收拾？是切死了喂狗？还是切碎了喂狗？”女子戏谑地说，也不知道究竟是说给谁听。

    “杀不杀不该由我们决定，你过来，拿着这个！”脚步声响起，男子跨过风言走到小女孩身边，拉起她的手，将一根深蓝的针剂强行塞进去。

    风言竭尽全力偏转眼珠，想看到男子的脸，却再次失败了，男子的脸恰好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外，唯一有价值的是男子的左手缺了小拇指。

    “他和杀了你妈妈的凶手是一伙的，是你的仇人，如果你想为你妈妈报仇的话，就把这东西扎在他身上，杀掉他！”男子抓过小女孩的另一只手，用力帮她用双手握紧深蓝冰冷却又炽热的针管，然后在她肩头轻轻一推。

    小女孩踉跄几步跪倒在风言面前，双手颤抖，瘦弱的肩头更是哆嗦个不停。

    风言看清了小女孩的脸，她稚嫩的小脸已被泪痕抹花，黝黑的眼眸中满是惊慌和恐惧。

    “你还犹豫什么？”身后的男子一声厉喝，吓得小女孩猛一哆嗦差点将深蓝丢出去。

    “他是凶手！你怎么能对凶手心慈手软！”

    “你不想为你妈妈报仇了吗？”

    “如果她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非常非常失望，一定会将你丢进垃圾站！”

    “再也不要你了！”

    “再也不要你了！！”

    “再也不要你了！！！”

    男子每说一句语气就重一分，小女孩就会跟着哆嗦一下，到了最后一句骤然拔高，震的整个屋子都在颤抖。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报仇报仇报仇报仇报仇！

    母亲断成两截的残躯在血色的花雨中飞旋，那凝固着担忧和怜爱的双眼陡然迸发出浓烈的仇恨光芒，继而急剧扭曲轰然爆碎。

    “不！”小女孩感觉整个世界都被腥红和黑暗笼罩，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握紧深蓝狂喊着朝风言狠狠扎下。

    “这就结束了吧，原来死亡一点都不痛……”风言脑海中浮出最后的思绪，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