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不多时河沙去除干净,簸箕底留下了一点薄薄的金光。
犯人们把那层金光,用手捏出来,拿袋子装好,又开始重复同样的劳动。
浸过寒冷河水的手被冷风一吹,已经冻得通红,很多人的手上都起了紫红色的大片冻疮,但是却没有人敢停下来,神情麻木的重复着做淘洗的动作。
他们身后,十几名朝廷的士兵来回穿梭,手中拿着长长的皮鞭,不时一鞭子抽到犯人身上,本就单薄的棉衣被抽裂,露出一个皮开肉绽的伤口,鲜血流淌出来,很快又被冻在皮肤上。被鞭打过得人发出一声惨叫,但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犯人动作迟缓下来,渐渐不动了,任凭士兵抽打也无反应,此时便有士兵将这些人拖走,丢到死人堆里去,等到晚上一起火化。
远处的木杆上,十几颗被砍下的人头,无声的诉说着逃跑者的下场。
黑旋风也坐在这一群犯人中间,他原本高大健壮的身躯,此时也显得佝偻了不少,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棉袄,从其中的破洞,可以看到他身上已经结巴了的鞭痕。
他的手上也和别人一样布满了冻疮,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等回到房间里恢复了一点暖意之后,就会又痛又痒,让人恨不得拿刀把手剁下来。
混江龙今天淘得了近一两的金沙,他把其中三钱,都在塞了棉袄的缝隙里了,他每天都会这样存一些,一共存了接近十五两金砂了,等他逃出去,凭借这些金子就能东山再起。
几个月的时间里,黑旋风已经看出来了,待在这个淘金营地里只有两种结果,要么被冻死,要么被鞭子抽死,逃跑虽然会被砍下脑袋,但好歹还有一生机。
身后巡逻的兵丁,还在大声呵斥,但是鞭打的次数明显少了,黑旋风知道,那是营地主事的官员怕把犯人们抽死了,在这么低的温度中,一个裸露的伤口也会要了人的命。
又干了一会活之后,监工呵斥他们回房了,东北的冬天,夜晚来的特别快,一到晚上,就是逃跑的好机会,所以营地里从不让他们晚上干活。
排着长长的队伍回到了屋子里,房子里只有一个大通铺,安排了五十人睡,挤得半夜都翻不了身,炉火也只有一处,摆在房子中央,所以大通铺的两头最冷,但黑旋风并不在乎,因为他是睡在中间的。
床铺的周围都是他的弟兄,虽然来营地时山寨里的人和别的犯人都打乱了,但是胡匪实在太多了,难免会有几人在一间房里。
黑旋风和他的弟兄把其他人都挤到大通铺的两侧,让炕上宽敞不少。
躺下来后,一个胡匪忍不住低声问道:“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行动啊?”
黑旋风问道:“金砂攒了多少了?”
那胡匪得意的道:“弟兄几个的加起来足有上百两了!只是这狗屁地方太苦了,弟兄们实在待不下去了,大哥你早点带我们走吧。”
“弟兄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了,但是现在冬天还没过,这地方又是荒郊野外,咱们带着脚铐,逃出去不被抓住,也被冻死饿死了,不如趁这个时候,多攒点金子,出去还能好过点。”黑旋风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咱们等四月份,地上的雪化干净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