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四刻,同艺馆的丫鬟们开始收拾昨夜客人们留下的残局。小丫鬟蓉蓉打开大门准备出去把门前打扫一下,却看见一个女人坐在台阶上。那女人听见开门声,便站起转过身来,蓉蓉认出她是一年前就嫁出去的如缨,“这不是如缨姑娘吗?你怎么回来了?”如缨怀里抱着个包袱,形容憔悴,“能先让我进去吗?”
听说如缨回来了,姑娘们纷纷起来看是怎么回事。如缨一年前嫁给了山阴县一个姓张的公子,还没回来过,这次只身回来不大寻常。
梅凌雪匆匆穿好衣裙简单梳了妆便出来相见,如缨一见到她就迎上去哭诉起来:“凌雪姐,我不该不听你的话,随便嫁了张泰作妾。”梅凌雪道:“怎么回事?来,坐下慢慢说。”如缨便将她如何成了这般光景一一告诉了梅凌雪。
原来,如缨嫁到张家,初时还与正妻卢氏相安无事,与张泰也算相敬如宾。但时日一久,渐渐不为卢氏所容,处处为难,那张泰也因她一直无孕而心有芥蒂。前日,卢氏想出奸计诬陷如缨勾引她弟弟。张泰听信谗言,骂她改不了本性,更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她打一顿关进了柴房,之后又将她赶出张家。
“凌雪姐,当日你让我莫要轻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多观察些时日,我却执意要跟他,真是瞎了眼。亏你还为我置办了那么多嫁妆,防我嫁过去被人小看,可如今我弄得这般狼狈,辜负了你的苦心。”
梅凌雪安慰道:“别说这些了,事已至此,你还是回来吧,同艺馆的门随时为你开着。”如缨抽泣着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我已是下堂弃妇,哪还有颜面回来。我这次回来只是想告诉其他姐妹不要再像我一样走错了路。”梅凌雪道:“你还能去哪儿?这里就是你的娘家。纵然回来不能再挂牌表演了,也可以当姑娘们的教习,凭你的舞技,还愁教不了那些小姑娘不成。”
“是啊,如缨姐姐,你就回来吧,我们都想你呢。”“对啊,对啊。”其他姐妹都苦苦相劝,如缨终于答应了。梅凌雪让人把她原来的房间收拾出来,让她先去休息。
这件事令同艺馆上下唏嘘不已,碧桐则大骂姓张的狼心狗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梅凌雪更是感叹,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别人对这些姑娘们的看法,“锦枫,我是不是错了,不该开这同艺馆的,这些姑娘到最后还是被我害了。”锦枫道:“如果没有同艺馆,姑娘们更要沦落风尘了,她们在这里好歹还有选择的余地。”“也许吧。”
柳心言上工之时见大家都聚集在大堂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一问之下,得知如缨之事,颇为震动。在她看来,同艺馆的姑娘大都是世间难得、才貌双全的女子,应该受人尊重才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让她有一种难以说出的伤感。
这时,有个声音从门口传来:“请问柳心言姑娘在这里吗?”柳心言走到门口,“我就是,请问有什么事?”“我家主人让我来接姑娘去马场。”看来是穆月白派来的人,柳心言道:“你稍等一下。”于是就去跟锦枫告了个假,再出来同那小哥上了马车。
来接柳心言的马车十分豪华,栗色楠木车厢,车檐垂缀丝穗。雕花棂格窗,以绛红色锦缎车帷轻掩。车厢内铺毯设几,宽敞高大,镶金缀银。动则生香风,铜銮声清脆。柳心言从未坐过马车,何况是这样的马车,坐在车里总有些不自在。
“姑娘,西郊马场到了。”驾车之人放下小凳,掀起车帷,示意柳心言下车。柳心言走下车来,见马场非常大,四周用围栏围着,插着各色绣龙旗,围栏内外皆有官兵严密把守。柳心言想“这是什么比赛,竟有这么多官兵”。场外山丘蜿蜒,场内绿草如茵,已有几匹马在肆意奔跑。马场三面高设彩棚,彩棚下已坐满了人,有男有女,个个衣冠楚楚,彩服飘飘,都不像普通百姓。
柳心言一直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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