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渐渐变得深沉。
月朗星稀。
东郡白鹿峰里灯火通明。
任二七于大殿里跟三师姐和宁浩然相对而坐,面色略有些沉重地说道:“当年便有山外人在东郡境内作乱,幸而得白朔峰主执剑下山诛恶,一人一剑力战百名四境山外恶徒,将其逐个斩杀,而当年的白朔峰主已晋入四境巅峰,在那场鏖战中依旧是身受重伤。”
“虽是博得些美名,使得东郡人奉白朔峰主为上仙,无人可出其右,东郡百姓安居乐业,但自有莫细愁叛下山门,追捕的白鹿峰弟子伤亡不少,现今又有山外恶徒再度生乱,我家峰主闭关未出,东郡没有可掌事之人,我等虽是竭尽全力,但也不能护佑青海周全,实在惭愧。”
任二七心里其实是颇有些恼恨的,他虽然是白鹿峰里除白朔之外最强的,但也仅仅是四境上品的修为,其余教习多数也仅在四境下品,而在青海作乱的山外人数目不小,且全是跨过四境门槛的存在,白鹿峰纵然倾尽全力,也是捉襟见肘。
因出身的缘故,他本身脾气便有些暴躁,只是相比年轻时已经安稳了很多,甚至很少再发脾气,但此事一出,他真的有些抑制不住暴躁的情绪。
白芨也坐在一旁,她面色有些落寞,青海出了这样的乱子,而相当于是东郡守护神的白鹿峰却无能为力,她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其实东郡很大,但只因没有五境宗门坐镇,白朔上仙便是最强的修行者,而且深得民心尊崇,外界山门想要介入生事也很难,毕竟除了都城玄政司的司首徐鹤贤这位四境里的最强外,白朔上仙也是站在五境门槛之下极高位置的强者。
面对一位又得东郡民心,又是随时会跨过五境门槛的存在,也没有人脑子发懵,敢在东郡里生事,所以东郡百姓一直以来都算是安居乐业,但山外人毕竟是特殊的,白朔上仙也是因为山外人重伤而闭关多年,可以说,白鹿峰跟山外人之间势同水火,不死不休。
现在有山外人作乱青海,白鹿峰一众人当真是拼尽了全力,奈何双方实力悬殊,任二七和那些白鹿峰教习终究人数有限,顾得了左方,顾不得右方,也是短时间里拿山外人没辙。
宁浩然简单了解了青海镇的情况,归根结底是因为白鹿峰足够有能力斩杀那些山外人的修行者不够多,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群狼疯拥而上,独虎也只能顾忌眼前的敌人,很难在瞬间打击到所有扑上来的恶狼。
白鹿峰当然也可以逐一击破,但这需要一个过程,而在这过程里又会有不少东郡的修行者遭难,这才是让白鹿峰最头疼的地方。
而山外人掠夺越多的气海灵元,就会变得更强,这也是相当于给予了某些山外人变强的时间,任二七犹豫了很久,也没敢做此孤注一掷的决定,只能向都城方面求援。
虽然只有离宫剑院的三先生和四先生来到东郡,但任二七也未曾慌乱,因白朔上仙年轻时曾得过卓丙春的指点,有着半师之谊,白鹿峰虽不是剑门,但门下弟子也都习练着剑道基础,全门皆使剑。
他
们当然也很清楚剑修的强大,更明白离宫剑院的两位先生代表着什么,而且剑修的本命剑又是唯一能够轻松破开山外体魄防御的利器,只要有三先生和四先生在,任二七自可高枕无忧。
剑修皆是一剑当关,万夫莫开的存在,一手飞剑更是杀人于无形,就算剑门再是衰败,也没有人敢瞧不起剑修,除非是没脑子的家伙。
现在有两名大剑修施以援手,任二七便安心多了。
而正在他们在殿中商议着如何围剿青海山外恶徒时,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三师姐突然抬眸望向殿外,轻声说道:“有肮脏的家伙出现了。”
宁浩然和任二七皆是一怔,随即面色便凝重起来。
白芨得到吩咐也是很紧张的召集白鹿峰所有弟子,聚在殿前。
任二七的脸色此时很难看,三师姐口中所谓肮脏的家伙,便是指的山外人,而现在居然有山外人出现在了白鹿峰,这对于白鹿峰而言,无疑是一种挑衅加羞辱。
宁浩然也没有想到青海的山外人猖狂到了这种地步。
虽然山外人大多没头脑,就算是四境门槛里的山外人也只是会耍些小阴谋,想不到太长远,但是前有潜伏在皇宫里的诸葛旦,也很难保证山河里是否还有其他五境的山外人在谋划。
此际有数量相对很多的四境山外人聚集在青海生事,本身也是一件很奇异的事情。
若非只是巧合,便真的是有什么阴谋在。
宁浩然不得不谨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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