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海边之人畏桃花岛有如蛇蝎,相戒不敢近岛四十里以内,如说出桃花岛的名字,任凭出多少金钱,也无海船渔船敢去。
因此赵开雇船时只说是到虾峙岛,出畸头洋后,却逼着舟子向北,那船夫十分害怕,赵开无奈只好是从怀中掏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指在胸前,那船夫不得不从,只好是老实带路。
船将近岛,赵开已经是闻到海风中夹着扑鼻花香,远远望去,岛上郁郁葱葱,一团绿、一团红、一团黄、一团紫,端的是繁花似锦。
“还真是风景如画。”赵开不由叹道。
一旁的陆乘风听到这甚是得意,笑道:“若在阳春三月,岛上桃花盛开,那才教好看呢。还记得当年”说到这,陆乘风脸色又是黯然,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而坐在小船另一侧的梅超风此时的心情却是更加的复杂,如今再回桃花岛,桃花依旧,可她却是已经再也看不到了。只能够隐约闻到海风之中夹杂着的桃花香味,一时之间感慨万千,眼前似乎又是浮现那年那天,桃花树下,习武品箫的场景。
待船驶近桃花岛,赵开便是抓住陆乘风的轮椅,一起轻身跃上岸去,梅超风跟着也跳上岛来。
那船夫听到过不少关于桃花岛的传言,说岛主杀人不眨眼,最爱挖人心肝肺肠,一见三人上岸,疾忙把舵回船,便欲远逃。赵开从怀中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掷去,当的一声,落在船头。那船夫想不到有此重赏,喜出望外,却仍是不敢在岛边稍停,仍是极为快速的划走了,很快便是消失在赵开的视线中。
映入赵开眼帘的是茫茫多的桃花树,赵开知晓这是黄药师布置的桃花迷阵,便是转身看着陆乘风笑道:“路庄主的归云庄上便是有着这种布置,想来破解这个迷阵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吧?”
陆乘风苦涩一笑:“我归云庄布置虽说奇特,可哪及师尊桃花岛阴阳开阖、乾坤倒置之妙。况且我和梅师姐十来年未曾踏足桃花岛,想必岛上的布置也已经与当初是大不相同了。”
这时梅超风也是附和道:“师父这桃花阵很是玄妙,要是困在其中,怕是一辈子都会出不来。”
赵开见陆乘风他们如此说,当下也不敢大意,沉声道:“你们二人在次等候,我先进去探探情况,还有到了晚上,如果还没见我回来,记得塞住耳朵,切记。”
说着赵开便是窜进花丛之中,一晃身,霎时便是不见了影踪。
赵开在这桃花迷阵之中,走了没多久便是迷失了方向,只见东南西北都有小径,却不知走向哪一处好,他走了一阵,似觉又回到了原地。
“还真有点名堂。”赵开轻笑一声,轻身跃上树巅,四下眺望,只见南边是海,向西是光秃秃的岩石,东面北面都是花树,五色缤纷,不见尽头,只看得头晕眼花。花树之间既无白墙黑瓦,亦无炊烟犬吠,静悄悄的情状怪异之极。
眼见天色渐暗,赵开忽然是听得有人吹箫拍和,箫声萦绕耳际,他定了定神,一抬头,只见皓月中天,花香草气在黑夜中更加浓冽,箫声远远传来。
整个桃花岛上会吹箫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黄药师。而他现在吹箫自是想要逼周伯通就范了。
赵开眼睛一亮,跟着箫声曲曲折折的走去,有时路径已断,但箫声仍是在前。赵开当下不理道路是否通行,只是跟随箫声,遇着无路可走时,就上树而行,果然越走箫声越是明彻。他愈走愈快,一转弯,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白色花丛,重重叠叠,月光下宛似一座白花堆成的小湖,白花之中有一块东西高高隆起。
赵开走到那隆起的高处一看,原来是座石坟,坟前墓碑上刻着“桃花岛女主冯氏埋香之冢”十一个大字。
竟然是蓉儿他娘的香冢,赵开走到墓碑前躬身拜了四拜,红颜易逝,香花易折,再说怎么着也是赵开的岳母,这点敬意是要给的。
看来周伯通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赵开对完整的九阴真经还是挺感兴趣的,当下又进了树丛之中往前方赶去。再行一会,箫声调子突变,似浅笑,似低诉,柔靡万端。赵开心中一荡,又只听得箫声渐渐急促,似是催人起舞。
碧海潮生曲?赵开暗运北冥神功,这突如其来的一点不适立马也是被压了下去,心中一片空明,不着片尘,任他箫声再荡,他听来只与海中波涛、树梢风响一般无异,只觉得丹田中活泼泼地,全身舒泰。赵开如今的境界,已经是是外邪不侵,哪里又还会受到碧海潮生曲的影响。
黑暗之中,赵开忽然见到前面两丈远处一对眼睛碧莹莹的闪闪发光,不是野兽,却是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