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尘就见桌脚边散落着十来本书卷,却是那日霍国公“来访”时候打luàn,到今日都未及收拾。
杯中茶水已凉,安伯尘也不考究,拾起一卷,抿着凉茶,对月而读。
说来也巧,这本书正是,书里所载的都是鬼神之说,正合他胃口。
连续翻看数篇,内中所述故事不是妖怪吃人,便是人化妖物,看多了安伯尘也渐觉乏味,遂跳过妖物篇,向后看去。“昔日有匡人姓赵,出身贫贱,却常与人道其祖上为宗室支脉,招摇撞骗,每每能得酒食若干,甚为自得。一日,他骗得酒食,却逢雨天,寻一庙而食。眼见破庙四壁空空,心念自己虚度岁月,年过半百仍一事无成,不由心生悔恨,万念俱灰,遂将酒rou丢于泥泞,绝食自尽。三日过后,赵某饥饿难耐,想要出庙觅食,可放眼望去,庙外诸人皆冷眼视之,苦笑而返,自卧于神像下。又过三日,赵某面黄肌瘦,气若游丝,恍惚间,他就见头顶神像似睁眼而笑。赵某大怒,破口大骂,方骂出两句,只觉山河粉碎,大地平沉,身体一轻,整个人竟飞入神像”
安伯尘轻声诵读着,兴致起来,语法不可收拾。
“天sè昏沉,天旋地转,当赵某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自己来到一处高山流水间。举目看去,天若虚冥,山川起伏,一眼望去,不见尽头。摸了摸肚皮,再无饥感,赵某暗道奇怪,遂向前走去,路遇一道士将他拦下,打量半晌,只道两人有缘,遂收他为弟子,并告知赵某,此山为合虚山,乃是一方dong天福地。赵某浑浑噩噩,不知所以,随道人修炼二十余年,成就金丹大道,能飞天遁地,水火不侵。赵某心中自得,不料却卷入dong天福地间的厮杀征战,虽受重伤,却保住xing命,流落到一片海岛处。隐姓埋名数年,赵某渐渐发现,此处修士同合虚山修行方式大不相同,却以练气为根本。赵某心生好奇,按捺不住,遂潜入岛中宗mén,偷偷修行,又过数年,赵某堪堪突破炼jing化气,就觉脑袋嗡的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上飘去,和三十年前的遭遇如出一辙”
“当他再度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仍在庙中,身上已结出一层蛛网。梦中之事犹在脑中,仿若昨日,赵某感慨万千,一挺身,竟飞出神庙。问及路人,才知已过去三十余日,众人见他不吃不喝三十多日仍安然无恙,纷纷奇之。赵某如实相告,众人哂笑,无一相信此事传到匡帝耳中,匡帝疑其为隐世真人,遂命人相请,然寻遍州府,三年未有所得”
半晌,安伯尘合上书卷,摇了摇头。
“这书中故事竟比戏文里还要荒诞离奇,三十日不吃不喝竟能不死,还学了一身本领回来。
烛火幽幽,映上安伯尘眼眸,一篇罢了,余香残留。
看了眼天sè,子时已过,安伯尘吹灭烛火,向卧榻走去。
侧卧于榻,安伯尘翻来覆去,许久未能入睡。时而想到两日后的那一战,时而想起即将和司马槿分别,时而又浮现出书里的故事。辗转反侧,许久安伯尘长叹口气,坐起身,看向窗外冥冥夜sè,目光黯然。
“这一战无论是胜是败,亦或是打平,说到底,都和我没什么关系。”
rou着发酸的胳膊,安伯尘喃喃低语着。
司马槿想要的是仙人秘籍,萧侯想要的是墨云楼,对他们而言,安伯尘那一战至关重要,可却非安伯尘想要的。此时此刻,安伯尘最想要的是能走出琉京,重返圆井村。他想要回家,就必须修炼出青火,破解脑中道符,那一战的胜负对他而言,也不过是解除墨云楼的危急,得以在京城获得安身之所,从长远来看,的确重要,只不过那个“长远”并非安伯尘所求。
“也不知何时才能回家。”
轻叹口气,少年人披上衣衫,走到窗前,向西望去。
墨云楼很高,除了王宫外,足以俯视整座京城,可京城很大,夜sè又黯,安伯尘竭尽所能,却连城西之地也无法看到。
莫名的感伤涌上心头,就在这时,令安伯尘意想不到的变化发生了。
随着安伯尘极目眺望,他只觉脑中“嗡”地一声,从上丹田传来一股强绝的吸力,打luàn了水火二势原先的运行路线。转眼后,水火二势不受控制的逆流而上,从下丹田出,越过中丹田,顺着周天经络冲向上丹田。
仿佛山崩海啸,又好似天旋地转,安伯尘抱紧头颅,强忍着一阵接一阵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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