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犯错,但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在有认错的机会。祁墨不忍见他这样消沉下去,可他与容七之间,已经走入死局。
“不破不立。”他说:“打破眼下僵局,重新开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纸递给顾以南:“容七的藏身之处。”等到顾以南接过,他推门下车,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以退为进,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人是活的,能走的路未必只有一条,以南,好自为之。”
顾以南久久没有出声。
他握着便签纸,望着一家三口离去的方向,郁结的胸口,似乎被一缕清风吹散,不再拥堵不堪,连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打破僵局,他与容七之间的僵局,要如何打破?
他本想还她一命,现在想想,祁墨早就看透了他的想法,极端的想结束这一场痛苦。
将便签上的地址记在心里,他驱车回去。天黑之际,便到了一处旧公寓外。
小区外随处可见小店小摊,灯光摇曳,树影婆娑。他在门口停下,入口处保安正在跟几个老人闲扯,看也没看他一眼。小区里灯光昏暗,每处黑暗之中,都似乎蛰伏着随时会冲过来的东西。
顾以南来到一幢楼面前,防盗门锁着,他进不去。只是站了没一会儿,一对年轻女子嬉笑着走过来,随意打量了他两眼,眼中露出惊艳的目光,但随即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
一个女子迟疑了一下,问他:“忘记带钥匙了吗?”
顾以南一愣,点了点头。
于是便跟着两人进去,防盗门在身后咔嚓一声关上,在昏暗的有些阴森的楼道里格外突兀。
两女子时不时看他一眼,顾以南却只盯着脚下,一声不吭的数着楼梯往上走。没有人看见,他下颌紧绷着,插在裤兜里的手也无法自控的颤抖着。
两女子住四楼,进门的时候,仍然悄悄打量这个长得英俊不凡的男人。这样的人气质卓绝,与这破阴暗的楼道显得格格不入。但他却好似与外界隔绝一般,只顾着一步一步上楼,视线不移不偏,像在沉思,又或在走神。
楼道里的灯熄了又灭,灭了又亮。顾以南越是往上走,心跳的越是快,忽然之间心头涌起一股类似近乡情切的思绪,每提一步,就好像抽走身体里的力气般。
直到停在九楼,他浑身的力气都消失无踪。
他扶着墙,头顶上的灯熄了。黑暗中只能听到他自己急促而略显慌乱的呼吸。
也许推开门,面对的是会一把闪着寒光的夺命刀,也许是黑洞洞的带着仇恨的枪口……不管如何,寒刃也好冷枪也罢,至少有那么一个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他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想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敲门,哪知道刚碰到门,那门却自己开了。
顾以南愕然片刻,缓缓将门推开。
漆黑的房间里,冲出来一股霉气与冷意,透着一股常年不住人的阴寒。他相信祁墨不会戏弄自己,他既然说容七在这里,那必然不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