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手抖的握不稳杯子,几次都打翻了水,她偷偷抹着眼睛。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又是骄傲的司落。
一个骄傲的连哭泣都要藏起来的人。
司落将水杯递给他,枫荛道:“过去多久了?”
“三个多月了。”司落沉吟片刻,道:“沐清欢生下了一个男孩,祁墨上个月醒过来了。”又说:“对了,祁东原来是龙牙的小组长。”
枫荛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她,脸色苍白如纸,声音温和如旧:“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司落一愣:“我以为你会想知道……”瞧着他的神情,她眉头微皱,“是我多事。”
枫荛道:“我有些累,想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嗯。”司落没有迟疑便起身,即将关门的时候,听见枫荛说:“多吃点饭,瘦太多了不好看。”她猛地抬眼,却只见他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知道了。”她淡淡应了声,轻轻合上门。
枫荛再度睁开眼,脑子里如同灌满了水,涨涨的,有种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晕眩感。
伤口已经愈合,然而那种子弹打入身体里的感觉却异常清晰,连声音都仿佛还在耳畔回荡。他记起了当时自己回头去看时,墨帆冷漠的脸。
仿佛从他说出自己是祁尧的那一天开始,许多东西都变了。可他觉得,他没有变化,只是原本的敌人变了。
一群不再对他恨之入骨的敌人。
枫荛自嘲的笑了笑,这一切恍惚如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有敲门声响起,他还没有说话,那门便被推开。
露出了沐江左的身影。
“恭喜枫先生逃过一劫。”他合上门,来到枫荛床前站定,眉目未变,气质未改。
枫荛轻笑,脸上看不出任何痕迹:“沐先生,你是来确认我是不是真的醒了过来,还是来送我最后一程?”
沐江左讶然:“枫先生怎么这么说?自从我在你和老门主之间选择了你,我就是您最忠诚的下属。也许我做的不称职,但时间还长,以后枫先生一定有我需要全心尽力的地方。”
枫荛道:“但愿如此。”
沐江左说:“祁墨……”
“我才刚醒来,沐先生是想让我马上下地去送死么?如果这就是沐先生的忠心,我倒很怀疑了。”枫荛打断他:“不过如果沐先生急的话,我相信你自己去对付祁墨也是游刃有余的。”
他不给沐江左说话的机会,紧接着道:“希望沐先生不要让我失望啊,否则我要重新考虑一下你值不值得我信任。”
沐江左愣了好半晌,苦笑道:“看来我是有什么地方触犯到您了。”
“倒也不是。”枫荛笑:“我不过是看不惯你罢了。”
沐江左无奈。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有微光从窗外穿透进来,轻笼在枫荛那毫无血色的脸上。他半阖着眸,神情凉薄。
沐江左突然道:“我大哥一生教过很多人。”
枫荛眼神颤了下,缓缓择时眸望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种不相干的事情,又似乎在等着他说下去。
“他看到聪明的孩子,总会想方设法的接近,然后把教了别人一段时间又任性的离开。你和祁墨算是他教的最短的学生,但却是最优秀的学生……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