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的脚放在膝上,轻轻的揉捏着,时不时抬头问几句。
两人隔得很近,不知道沐清欢说了什么,枫荛横了她一眼,神情中尽是宠溺,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头,沐清欢轻笑着躲开。
这一幕,在祁墨眼里,竟无端的有些刺眼。
“老师,你一直都这么关心别人吗?”沐清欢望着枫荛给自己按摩脚的手指,轻声问道,在她的映像里,枫荛一直都是那种对任何人都很亲近却又让任何人都觉得遥远不可触摸的疏离的那种人。
枫荛纤长的五指慢慢给她揉捏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你算是第二个。”
沐清欢疑惑:“第二个?”
“嗯。”枫荛嘴角的笑容浅了浅。
沐清欢一脸八卦,眉眼挑的老高:“那第一个呢?是你的初恋吗?”
枫荛的手指顿了一下,眼神莫名的空洞,半响,才道:“算是吧。”
沐清欢察觉出枫荛一闪而过的悲伤,便没再问下去。
枫荛不轻不重的帮她按摩缓解疼痛,暗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苍白的脸上,替他掩上了一层朦胧的俊逸,他的眼神飘向远方,不知落在了何处。
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人们总爱问。
“爸爸跟妈咪你更喜欢谁。”
“哥哥,我最爱哥哥!”
“长大了的梦想是什么。”
“成为跟哥哥一样的人。”
“……”
后来,哥哥抛弃了弟弟。
“老师,你怎么了?”沐清欢使劲推了推枫荛,奇怪的盯着他,不明白他的眼底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神色。
仿佛仿佛山顶上历经风霜的鼓钟,透着说不尽的悲凉孤寂……
枫荛回过神的一瞬,表情也恢复到了往常,他浅浅勾唇:“没什么,想起一些过往的事情罢了。”
沐清欢虽然疑虑,却也没再问下去,因为枫荛并不想说。
雪,越下越大。
可是祁墨却忘了怎么走过去。
两人那般亲昵,与旁边的情侣一般无二。
一片雪花落在祁墨鼻端,未消片刻便融化成水,沁入了皮肤。紧接着,一片一片,越来越多。
他看着沐清欢伸手替枫荛摘下落在发上的雪花,看着枫荛背对着她蹲在她面前,她毫未扭捏的趴了上去,看着她将自己的围巾解下一半绕在枫荛脖子上,看着她伸手作伞挡在枫荛额头,为他遮去落下的雪……
一阵刺痛传进心底,祁墨自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什么变化,默然的看着这一切,看着两人的身影在纷扬的雪化里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一片雪白之中……
雪越来越大,游玩的人陆续离开。
祁墨仍然站在路旁,沐清欢刚才坐的那条长凳距离他不过一条车道,一方草坪。此时上面已经落满了雪,空荡荡的……
如同他此时那空荡荡的胸膛。
“先生,您没事吧?”
工作人员早就发现了祁墨,一开始没有在意,可是雪越来越大,人一个一个离去,只有他仍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望着同一个方向,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