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颊一串串的滑落。
“所以姨母……你总是按着晋家的意思,你自己的意思来安置我。却从未过问我是否情愿。而我一直听从着你的话,却也没能活得很好,反而过得这么糟糕……”谢佳柔抬手抹了一把眼泪,闭了闭通红的眼睛,低低地说道:“我宁可像谢家族中的姐妹那样过活,却也好过当下活的这般卑贱,时常做出一些连自己都觉得厌恶的事情……”
“佳柔……”饶是精明理智如谢氏,此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有怔怔地站在原处,看着谢佳柔转身推开房门,缓步行了出去。
她让人喊谢佳柔过来之前,并未料到最终会是这样一番情形。
被支的远远的画眉其实隐约也听到了房中的动静,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想来夫人这么晚让姑娘过来,脸色又算不上好,应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便一直挂心注意着房里的动静,此刻见谢佳柔推开门走了出来,连忙便迎了上去。
“姑娘。”
画眉小跑着走近,不作防之下却瞧见了谢佳柔狼狈的脸庞上不仅有着泪痕,竟还赫然留有一记通红的掌印——
“……姑娘这是……”画眉大骇,看了一眼房门洞开着的正房,忙又收回目光看着面无表情的谢佳柔。
二夫人……竟然对姑娘动了手?
天哪……这,这是为了什么啊!
“不用跟上来。”
谢佳柔冷冷地说道。
“姑娘……”画眉顿时间好像只会说这两个字了,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她面上满是惊慌与担忧。
“别跟着我!”
谢佳柔见她还在亦步亦趋,声音蓦然提高,带着冷冷的怒意,惊的画眉赶忙俯首称“是”,当即后退了几步,却也不敢真的让谢佳柔一个人走,只是等谢佳柔走的稍微远了些,再小心翼翼地远远的跟着。
谢佳柔开始是慢慢的走着,后来变成疾行,最后甚至迎着冷冷的夜风跑了起来。
作为一个恪守礼仪的世家女,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的奔跑过,可此时,她想将这一些累人的规矩都抛开,她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画眉抬起头来的时候,视线中已经不见了谢佳柔的身影。
“姑娘!姑娘?”画眉惊慌起来,却又不敢喊得太高声,额头顿时冒起了一层层细细的冷汗,原地失措了片刻之后,忙握紧了手中的灯笼疾步朝四处寻找而去。
……
浓浓的夜色中,谢佳柔不知自己究竟跑了多久,耳边的寒风刺得她浸了泪水的脸颊既疼又痒,四肢皆已麻木。
她最终在一座石桥边停了下来,双手无力的扶着桥边的石栏,张大了嘴巴呼吸着带着寒霜气的冷风。
持久的奔跑之后骤然停下,让她的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头脑亦跟着嗡嗡作响,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景象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此时的她已经冷静了许多,且忽然发现,不知自己现下身处何方。
纵然她自幼养在晋家,却多是足不出阁的,更何况晋国公府占地之大,此处又连灯都没点上一盏,显然不像是平日里经常会有人走动的样子。
左右环顾了一番,也未瞧见画眉的身影。
情绪归情绪,但到底还是个养在深闺里的女子,不管在哪里一直有丫鬟陪伴伺候在侧的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于是,谢表姑娘有些慌了。
偏偏就在此时,还有一道男声忽然传来,满带着戒备的意味,问:“谁在那里?”
谢佳柔一惊,豁然转过头望去。
那男子脚步极轻且快,她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后!
定睛一看,却还有些眼熟。
“表姑娘?”巡夜的宋元驹愣了。
而后表情十分玩味地问,“不知表姑娘深夜来云起院外徘徊……是为何事?”
这位表姑娘对他家主子是怎么个情况他不确定,但去年送东西送的的确够勤快。
而这大半夜的又来了这儿……实在让人无法不多想。
谢佳柔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冷冷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红,好在此处光线极暗让人看不真切。
谢佳柔没说话,微微仰了下巴看向别处,已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倨傲。
宋元驹无奈失笑,也不再多做询问,只忽然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物,上前几步递到了谢佳柔面前。
“这可是表姑娘的东西?”
谢佳柔这才不甚情愿的低下头去看。
这一瞧,却是顿时惊住了!
这不是上元节那日……她不慎遗失的贴身玉佩吗!
“……你从何处得来的?”谢佳柔赫然抬起头来看着宋元驹。
如此近距离一瞧,宋元驹才总算看到她脸上的狼藉泪痕,与未施脂粉的模样。
愣神的功夫,忽觉手上一轻,玉佩被人抽走。
宋元驹不禁又笑了,解释道:“偶然在府里捡到的,一直想还给表姑娘,但府中人多嘴杂,怕给表姑娘带来不便,遂才想着哪日偶遇再亲手交还来的妥当一些。”
听他考虑的如此周全,谢佳柔本欲质问的话便说不出口了,口气却越发戒备起来,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男子问道:“你想要什么?”
她不信这世上有平白无故的好心。
宋元驹再次失笑,一脸无奈地道:“我若真想要些什么,还需等到今日?”
谢佳柔皱眉看着他。
“若真有条件可提,我倒希望表姑娘不要再深夜抹着一脸泪水来云起院附近晃悠,若叫旁人瞧见了,怕是于表姑娘还有二公子都不好。”宋元驹唇边笑意浅浅,似在玩笑却又透着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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