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侯九霄进了桑榆的房间,随意将视线从房内的摆设上掠过,这才发现这里的变化不小,少了许多东西,也多了不少东西。万侯桑榆小时候,他来过这里,有些印象。想到真正的万侯桑榆,他心里仍有感触。对真正的万侯桑榆,万侯九霄并没有多少感情,主要还是因为万侯桑榆刁蛮任性的缘故。但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想到万侯桑榆,不免又想到将他打死的万侯桑杉和万侯桑桠,还不知这二人以后会是什么德行。榆儿放弃皇位继承权,这二人恐怕是欢天喜地。
不过,逝者已逝,现在的榆儿更得他心。想到榆儿,万侯九霄略有些阴沉的心情立即阴转晴。
“退下。”万侯九霄对送福一摆手。
“是,奴婢告退。”送福悄无声息地将门合上。
万侯九霄放下纱帐,往柔软的床铺上一躺,岑被和枕套上若有若无地散发出与榆儿身上的清香一模一样的气息,让他立即放松下来,合上双眼。
暗处的两个暗卫相视一眼,没有任何言语。他们要做的,是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护陛下的安全。沙青尽职地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桑榆将午膳准备好后,寻踪而来,推开房门,环视一圈,未发现男人的踪迹,目光落在合拢的纱帐上,神色露出几分无奈,走过去,将纱帐撩开。
男人睡得正沉,面容不似清醒时的紧绷。衣衫略敞,墨色的黑发散乱地落在床单上,让他身上不经意透出一种性感的狂野。
桑榆察觉到自己的呼吸一窒,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站在原地,顿了一下,不知是该让他继续睡,还是将他叫醒。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如同一道闪电在他头顶划过,他忽然震惊地意识到:这个男人正在一步一步地侵入他的世界。房间是私人的地方,床,更是极为私人的物品,但如今却有另外一个男人躺在他的床上,而他没有任何反感。为何有轻微洁癖的他,对于这个男人霸道的“入侵”竟然会没有一丝一毫的排斥?
他的目光不由再次落在男人的脸上。男人的呼吸很轻,平稳而悠长,可知他睡得很香,手脚大敞,让桑榆莫名地一笑,因为想到了哮天犬。哮天犬本身是有些与狗类似的属性的,若是睡得舒坦了,就会不自知地翻身,肚皮朝上。当然,那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它所在的环境是它所信任的、安全的环境。
桑榆先示意门外的送福准备洗漱用具,才叫道:“父皇,午膳准备好了。”
万侯九霄毫无反应。
桑榆伸手轻推,又唤一声。
万侯九霄半睁开眼,看见是他,又闭上眼,翻过身背对他。
“父皇。”桑榆提高声音。
“榆儿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父皇,父皇这几日忙得一直没有休息好,还不让父皇好好地睡一觉。”万侯九霄猛然坐起,看一眼榆儿,没有漏掉他脸上的无奈,坏坏一笑,将人一拽,让桑榆跌坐在床沿,脑袋立即落在他的肩膀上,蹭一蹭,随即双臂搂着他的腰揉一揉,似乎要将他捏成更适合抱的形状似的,随后满意地嗯一声,闭上双眼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