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家就在益州城北的辛家庄。
“兄长!兄长!”秦歌在田埂间高呼。
远处一个短褐打扮的男子抬起头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锄头扔在了地上:“十一郎,何事如此急切?”
“兄长,你且过来,此事不能大声喧哗!”
辛栩轻轻一笑:“呵,还会神秘兮兮了,看来刘夫子教的挺好,明日你且将家里的腊肉给刘夫子带一块去。”
家里,似乎只有两块腊肉了吧?
这时代,还真是有够尊师重道的。
秦歌抛开心底杂念,满脸焦急:“兄长,且附耳过来!”
辛栩微微一愣,将耳朵靠近了秦歌的嘴巴。
秦歌一字一句的说了起来。
辛栩的脸陡然一片苍白:“十一郎,真是如此?”
“真是如此!”
辛栩彻底慌了:“那……那这可如何是好?那刘开在未中秀才之前,可是跟龙二郎称兄道弟的……我们……十一郎,快跟我回去收拾东西,我们连夜离开益州!”
秦歌愣住了。
离开益州城?
“那……若是离开,我们的田地房屋呢?”秦歌问道。
“性命要紧,顾不得这些了!”辛栩拖着秦歌便朝家走。
秦歌满心感动,没有人会明白,对于他们两兄弟来说,这十几亩田地和祖宅,到底有多重要。
可兄长辛栩,依然愿意放弃田地和祖宅,带他离开!
“兄长!”秦歌甩开了辛栩的手。
“十一郎?”
“兄长,弟弟有不用离开益州就能解决这个麻烦的方法!”
“你……你一个稚子,如何解决?快别闹了,我们马上离开,晚了,可就走不了了!”
“兄长,你瞧不起人,我可是甘罗那样的奇才!”
“我可是读书人!”秦歌着重的强调起来。
辛栩顿了顿。
读书人,在宋朝是最高贵的时候,也正是宋朝,才有了那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话。
“对,读书人,十一郎你以后是能出将入相的。”辛栩点了点头:“那,十一郎,你来说说你的办法。”
“我将刘子明那老货……”
“尊师,怎可以这种肮脏词汇来称呼你的夫子?!”辛栩神色严厉起来。
“是,刘夫子被我绑在了西城东隅的第三个小巷子里面,兄长你叫上一两个靠得住的人,与你一同将那老……夫子拉去见太守,我去他后院搜到证据,就立马去太守府,届时,太守必然判夫子发配三千里!我等这危机,便可迎刃而解!”
“这样可行?”
“可行!”
辛栩仔细思索了一遍,开口道:“那好,你去找证据,我让李三儿跟我一起押着那老货去见太守!李三还是靠得住的。”
“兄长,你怎么也说老货?”
“兄长是粗人,喊他老货无妨,可你是读书人,自然不能。”
好有道理!
秦歌无言以对。
而后,两人分道扬镳。
秦歌再次朝着私塾跑去。
他遇到了散学的其他小孩儿,似乎是夫子如厕久久不见归来,这些家伙便自己决定提前散学了。
真是些没良心的,居然不去看看是不是夫子出事了,就只是想着散学。
“辛十一,夫子不见了,你还回去干嘛?”一个小胖子问道。
秦歌懒得搭理他,直直的朝着私塾跑去。
私塾的大门还没关。
刘开那老货不在,自然也没人会来关门。
秦歌转身朝着后院跑去,后院的前门还是关着的,但后门却是开着的,只不过绕一圈绕到后门得有几分钟的路程,秦歌便直接翻墙而入。
走入后院厅堂,四下查看,却是什么异常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秦歌微微一愣,莫非,这老货真没有什么违法犯禁的事儿?
不!
绝不可能!
他开始仔细的回忆起来,那老货在看见他翻看邸报的时候,分明紧张了起来,直接就要拉他去见官。
被威胁后,更是选择带他去见西城团练使,而不是偃旗息鼓。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这老货心底绝对有鬼!
等等……
邸报!
刘开那老货,分明是在看见他翻看邸报才打算带他去见官的。
这么说来,那违法犯禁之物,必然跟这邸报有什么联系才是!
想到这里,秦歌捡起地面的邸报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但邸报上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那么……
秦歌迅速走回厅堂内,将邸报放在了原来的位置上,细细思索起来。
然后,他看见在放置邸报的书架旁边,有着一个显得很是突兀的大木桶。
一般人,应该没谁吃多了会在厅堂里面放一个粪桶样的大木桶吧?
看来,问题就在这个桶上面了。
秦歌打开了大木桶,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没有?
秦歌心底陡然沉重起来,在大宋,诬告可也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啊!
一旦被确认是诬告,同样要发配八百里以及黜字。
不,绝对不是诬告。
这老货绝对有问题!
可若是他一直找不到证据,就算这老货真的有问题,他也一样是诬告啊!
这……
心思凌乱起来。
满腔怒气之下,秦歌一脚朝着大木桶踢了过去。
木桶翻滚出去,然而,在木桶原来位置的地面,却多出了一道似乎可以开启的木板。
地窖?
谁没事会在厅堂挖地窖?
秦歌眼中闪现兴奋之色,用尽浑身力气,抬起了木板。
木板移开,光亮撒入地窖里面,一片白花花的东西显现出来。
盐!
而且是细如沙粒的精盐!
如果没记错的话,市政官有明确规定,各户每次只能购买一升盐,而且是那种一大块一大块的粗盐。
而这里的精盐,却有着慢慢的一地窖,粗略估计,至少三十石!
远远超过了一升的量,也远不是粗盐能够比得上的品质。
这种精盐,似乎能够一两盐换一两金!
这老货,竟然是贩卖私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