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是啊,这一次搞砸的话,乐团直接可以宣布完蛋了,”小格雷迪附和道:“你们华夏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的汉斯先生就是沉浸在十八年前的成功里不可自拔,总觉得自己有机会逆天改命,他并不是盲目短视的人,但是他在泥潭里陷了太久,眼睛已经看不清路了。”
两人跟白君文告别,然后去拜访海顿,其中细节无需细说。
第二天中午,整个乐团拖家带口总共八十八人浩浩荡荡的登机,前往全美经济最繁荣的城市:纽约。
飞机上,西蒙高茨坐在白君文身边,这是他主动争取的,当然也并没有人想要跟他抢。值得一提的是,在西蒙高茨的另外一侧,是一个头发胡子全都白了的陌生老人,白君文此前从未见过他。
“这是我的老师,克里斯托弗.奥古斯汀,色彩乐器组首席,意大利米兰威尔第音乐学院名誉副院长,国际级钢琴演奏家。”西蒙高茨报出这一连串头衔的时候语气是充满骄傲的,最后他亲热的搂了搂白君文的肩膀:“白,老师跟其他人的看法不太一样,他最喜欢的不是你的《月光》,而是你在柯蒂斯音乐学院最后演奏的那首《卡农》,老师说,你可能开创了一种新的音乐体裁,他很想要深入研究一下,但是他现在精力不足,做不了这件事情。”
白君文微微侧身,对这位明显是世界上最强钢琴师之一的前辈点头致意,老人对他友善的微笑:“白,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你了,很荣幸你愿意成为西蒙的朋友……你可以叫我克里。”
严格的说,老人的称呼应该是奥古斯汀先生,但他截取了名字的前两个音节,这是亲近的人之间才使用的称呼——老人用这种方式表达对白君文的善意。
白君文注意到,老人克里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他有一个很大的酒糟鼻子,于是整张脸看上去呈现病态的红光满面,哪怕是他振奋精神跟白君文说话的时候,脸色都充满了深刻的疲惫,似乎随时要睡过去。
“老师身体很不好,尤其是最近一年来……”西蒙高茨轻声对白君文解释:“本来老师昨天还在医院里躺着,但是听说要巡演,他坚持要跟着,我们也没办法。”
“这可能是世界之星的绝唱了,我不能不在啊……”克里发出轻轻的叹息声:“如果到时候我的身体撑得住,我也想重新体会一下十八年前的滋味,在卡内基音乐大厅再演奏一回。”
是的,纽约卡内基音乐大厅,这便是世界之星交响乐团世界巡演的第一站。
整个巡演的路线几乎完全遵循十八年前那场世界巡回演出的原路径,这是汉斯先生定下的计划,整个乐团的老人们无一反对,白君文依稀能够猜测出这些人的心态,或许是觉得这条路线是他们的福运路线,想要继续沾一沾十八年前的光——然而也正是从这里,白君文看到了乐团所有人隐藏在心底深处不敢说出来的那种深深的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