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上的天才,他哪怕年纪还小,说不出多少高深而系统的理论体系,但是他依靠乐感、依靠直觉,依然能够极大的帮助到白君文。
然而这是不够的,除了直觉、乐感、天赋这些天才们独特的因素之外,白君文更加需要的,其实是严密、完备而高度相当的理论指导。这种指导,他在母校得不到,因为杨秋老师和他其他的导师们本身就没达到这样的高度,而现在的秦明,却是音乐领域里真正的大师,他看待白君文的演奏,并不会去细究那里面的细枝末节,而是从一个高屋建瓴的高度来看待白君文的总体演奏水平。
这就像是爬山,白君文和他以前的导师们都没有上过山顶,他们抬头,不知道山有多高,也不知道上山究竟有几条路,于是他们只能沿着脚下的路闷头攀登,全无参考。
而秦明从山顶往下看,他能清楚的看到白君文正在山腰的哪一段,更知道在白君文前方的风景是怎样的,地形是怎么样的,哪里有弯道,哪里有捷径。他虽然主研乐理而非演奏,但是到了他的境界自然一通百通,信手指点一下白君文并没有什么难度。
白君文的生活很充实,秦明给博士生们讲课的时候他也会跟着旁听,而不上课的时候他几乎完全沉浸在钢琴的世界里,他的技巧越发成熟,领悟越发深刻,进步的速度让那些博士生们啧啧称赞,只有秦明本人表示很正常:一个能写出《巴赫》四十八首的乐理天才,本身在钢琴演奏上的境界就是不匹配的,他以前只是缺乏关键性的指导,没能勘破那一层纸,而如今他捅破这层纸,水平突飞猛进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几天之后,秦明收到了来自美国的电子邮件。
邮件写得异常简单,甚至于有些潦草,因为里面出现了几处非常明显的拼写错误和语法错误,这对于一向以贵族身份自诩的施耐德先生而言其实是很不寻常的。
“亲爱的师弟,我忙了好一阵子,所以现在才看到邮件。你发给我的这些曲子一定还有后续对不对?请务必要立刻、马上、全部发给我!!!!!”
总共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拥有贵族身份的施耐德没有在邮件中礼节性的问候自己的师弟,也没有讲述自己对这些曲子的评价,就连师兄弟俩一直以来很默契的相互分享交流的环节都全部省略了,他唯一最用心的地方大概就是在邮件结尾处直接打了一长串的感叹号。
秦明一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把白君文叫过来道:“我师兄发邮件过来催了……咱们把全部的《巴赫平均律曲集》都录出来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也带着浓浓的期待之色,因为不仅仅是施耐德,他本人也同样迫切的想要见识一下白君文这部惊世之作的全貌。最近这段时间白君文的学习状态如饥似渴,他身为前辈,也不好意思去要求白君文放下自身的修炼来陪自己弹《巴赫》,如今借着师兄的由头,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提要求了。
……
谭晓雅背着大大的吉他琴包从电梯口走出来,发现楼道里已经挤满了人,几乎都是华夏音乐学院的学生们,其间还零星夹杂着几个老师。
她对这一幕已经很熟悉了,一边熟络的跟学弟学妹们打着招呼一边从人群中穿行,很快走过了楼道,来到一间教室紧闭的门前。
在她后面,许多人都用带着羡慕之色的眼神看着她。
谭晓雅笑嘻嘻的伸手拍门,很快里面传来声音:“谁呀?”
“是我啦,”谭晓雅显得很期待,催促道:“白君文,小师弟,赶紧开门。”
门开了,谭晓雅闪身进去,然后门又迅速关闭,只有里面隐约的琴声从门里流泻出来。
“几点了?”
“快九点了。”
“哦,按照前两天的惯例,应该是要正式开始了。”
“嘘,别吵,别吵,都安静点,仔细听,仔细欣赏。”
“话说这个人到底是谁啊?还有这些曲子,到底是哪儿来的?”
“你没听谭晓雅学姐刚刚的话吗,白君文……是这个名字没错吧?”
“但是……白君文是谁,你们听说过吗?”
大伙儿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茫然,可是随后就又振奋起来,换成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