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汝阴后,王翦再次聚将。营帐中王翦指着身后的地形图对身前诸将说道:"平舆楚军与寝城楚军,皆由楚国世族私兵汇聚而成。只有汝阴的项燕军,才是楚军真正主力。三地楚军,横展不过百里,各城相距不过三十余里,骑兵纵马即到,步军兼程互援亦不过一个时辰。为此,楚军三大营,实则当做一营视之。"
"上将军,我军大营若卡在三地中央的寝城是否会更佳?"**和指着地图提议道。
"寝城虽形在中央,然实非轴心。"王翦指点着地图道:"汝阴大营的项燕军,才是楚军之根基。项燕军败,则其余两军不堪一击,甚或可能作鸟兽散。"
"如此说,我军当尽早与项燕决战!"坐在**和身边的辛胜闻言兴奋道。
"不可。"王翦摇头,"前次我军一败,楚国朝野上下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相比起你们,楚军求战之心更盛。此等风靡之势,虽项燕不能左右也。我军应对之策只在八个字:避其锋芒,击其惰归!等时日一久,楚国庙堂必生歧义,楚军士气亦必因种种掣肘内争而低落,到那时我军再寻机猛攻,才能完胜楚军!"
"上将军方略虽好,只是太急人了些!"冯劫高声嚷嚷道,随后帐里的大将们一片哄笑纷纷点头附和。
王翦见状黑着脸没有说话,冷冷的看着他们。在王翦的注视下,方才附和的大将们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再嬉笑言谈。
王翦肃然正色道:"兵书有云:图大则缓。灭国之战,其根基就在强毅忍耐。眼下这里虽然聚集了四十万秦军,但关塞守军与原主力大军初合,战法配合、兵械使用还有兵将统属等问题均为解决。更有前战将士多有带伤南来者,伤势尚未复原,。再有许多久驻北方关塞之将士初来淮水,水土不服必生腹泻。凡此等等,都需要不少时日整休恢复。兵未养精而仓促决战,胜算至多只有一半。王翦身负大王重任率领秦国六十万举国之兵南下伐楚,若没有十二分胜算,岂能出战!众将听令!"
"诺!"众人闻言齐声道。
"各营全力构筑壁垒,完成之后整休养兵。其一,全军上下全部明火起炊,停止冷食战饭,务必保证兵强马壮!其二,各部统合演练协同战法与攻防竞技,弓弩器械营更须使补充士卒娴熟技艺,务使各部将士浑然如一!期间,各营务必严密巡查营地壁垒,不奉将令,任何人不得跨出壁垒一步!若有楚军前来挑衅,一律强弓射回,不许一兵一卒出战!但凡有擅自出战者,无论爵位高低,斩立决!"
"谨奉上将军令!"举帐大将肃然一声。
秦军六十万轰隆隆落地生根,与楚军六十余万对峙了。
秦军壁垒大营连绵横展三十余里,旌旗蔽日擂鼓震天,气势之盛无以复加。而与之遥遥相对的楚军更见煌煌壮阔,三大营地均在城外郊野,自西北而东南绵延百余里。如此壮阔气象,亘古未有。
秦楚两军对峙的宏伟场面被淮水两岸民众奔走相告,消息遂风一般传开。楚国向来巫风盛行,在民众的流传下,很快关于楚军必胜的种种议论就传到了楚国都城寿春。楚王负刍听闻后大为振奋,连呼胜境不可得矣。兴奋之下楚王负刍甚至带着几名相关重臣秘密赶赴汝阴,又召来项燕,君臣一起登上了一座当地最高的山头瞭望。
"如此气象,比周灭商的牧野之战如何?"负刍的矜持中透出无法掩饰的自傲。
"牧野之战如火如荼,然双方兵力至多十万,远不能与今日比拟!"随负刍前来的景氏重臣闻言溜须拍马道。
景氏的溜须拍马让楚王负刍很是高兴,但负刍并不满足,扭头对着面无表情的项燕问道:"有人言两军征候预兆国运,大将军以为如何?"
"国运在人,不谋于天。"项燕冷冷道。
在项燕这里碰了冷钉子后,楚王扭头问向自己的昭氏重臣:"老令尹以为如何?"
老令尹昭恤抚着自己花白的胡须说道:"楚人乃祝融之苗裔,是为火德。秦人乃伯益之苗裔,是为水德。水能灭火,然火亦能克水。眼下,秦军为西海之水,我军为燎原之火,看似各擅胜场。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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