蕫心摇头,“虽然挡了我的路,把我困在它们中间,但是好像并没有其他动作。”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比如,哨子之类的。”
蕫心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但是雾气里好像有很多东西,一直在往我身上挤,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严飞双手环胸,食指在鼻尖上轻点,“地面毫无破绽,只有鬼影的腹部直通地下。石碑,棺木,尸骨,树根,雾气,没有出口的空间……”
“鬼打墙?”
目前为止,蕫心也只想到了这个,虽然都是道听途说,但也没别的可以解释现在遇到的这种情况。
严飞抬头,“你所知道的鬼,什么样?”
“……鬼?”蕫心想到那些虚无缥缈、只在夜深人静出来吓人、凡人根本就抵挡不了的恐怖影像,身体一个激灵,“长头发,长舌头,白色带血的衣服,脚不沾地,穿墙而过……”
“你砍的,是这样的东西?”
蕫心一愣,她连见都没见到过,怎么会去砍?
“怕鬼吗?”
又抛出一个炸弹级问题!
试问哪个正常人不怕?
“恭喜你,进入了鬼的老巢。”
“……”她一点都不想听到这样的答案,“为什么这么肯定?”
“那帮村民,你都见过。在你眼里,他们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话题跳跃得太快,蕫心眨了眨眼,道:“市侩、贪图小利、有些自私,容易被蛊惑……”
“还很残暴,没有丝毫同情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说得没错吧?”
“……”
虽然说得有些过分,但这是事实,蕫心无法否认。
“在你醒来之前,他们正在杀死一个婴儿,后又被那名所谓的国师种下了某样东西。一时半刻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后来他们进了密道。”
“我见过他们,当时正在找另一个出口,不过后来好像发现了财宝还是什么,一窝蜂全跑了。”
“书生充当刽子手,那么被他们屠宰的又是谁?喂养锅里那条巨虫的是谁?喂养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如果每天都需要投喂,又有多少人供他们消耗?他们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蕫心有些透不过气来。
如果将这些事都放到一个人,或者一个群体身上,那就太可怕了。
“如此种种,你觉得,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人,会怎样?”
会怎样?
不是被逼疯,就是跟着一起疯!
可这些,和他们的处境有什么关系?
蕫心看着严飞,等着他的答案。
“人死了,除了尸体,还能剩下什么!”
“我……不是太明白。”
蕫心是真被搞糊涂了。
话题跳跃性太大,她有些跟不上节奏。
“人被逼入地下,地下却是个以人为目标的解剖和屠宰场,喂养诡异生物,随意出现的坟墓,奇怪的树根和奇怪的人。这些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联系,可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蕫心问道。
“将它们全部放到一起,你的心中会产生什么样的情绪?”
蕫心想了一下,不寒而栗,“可怕,恐怖,愤怒,恶心。”
“对,越深入,越恶心,所有的景象都在提醒着我们一个事实,我们所看到的,全都是恶,来自人性的恶,加诸在他人身上的恶。”
“恶?”
这么一想,似乎的确是这样。
以他人性命为代价,获取某种东西,不是恶又是什么?
可是,即便知道这是恶,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解目前的困境?
况且,棺材板上的东西,还是他弄出来的!
莫非,需要行恶之事,才能出去?
蕫心双手握着刀,双眼紧紧盯着严飞,以防他突然发难。
严飞却好似没有察觉到她的举动一般,看着浓雾渐渐弥漫在四周,看着那些红色细丝在浓雾中越长越长,喃喃自语道:“恶的尽头,或许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