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洞口填上。
“尘归尘,土归土,恩怨已了,希望你能够安息。”
处理完布兜,年轻人又拎起妇人的尸骨,朝树后走去。
那是一个黑黝黝的深洞,若不靠近,不会察觉。
他举起尸骨,用力朝下扔去。
尸骨掉在洞壁上,带起石子一起朝下滚落,良久方才停歇。
“做了恶,始终是要偿还的。死,才是最好的解脱。”
年轻人走了,金眼留了下来。
他看着这颗怪异的树,和树后黑黝黝的洞口,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被带进这个地方的原因。
……
入夜,严飞醒了过来,是被饿醒的。
进入这个诡异的空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饿。
睁眼看见一片黑暗和不停晃动的身影,他便知道,他们这是在逃跑。
女子将他牢牢捆在怀里,听到他肚子传来的叫声,摸出了一块蒸得绵软的馒头,边走边塞进他嘴里。
馒头有些干,好在抵饿。
在吃的时候,严飞又想到了另一个严肃的问题,不由开始头疼起来。
小孩子,吃喝拉撒都得要人伺候,问题他不是个真正的小孩,难道两眼一闭,不管不顾?
吃了个半饱,女子有给他喂了点水,继续赶路。
他们似乎是在朝山里走,有意避开村民。
黑灯瞎火的,没点灯,连夜赶路,也不怕山里有野兽。
女子倒是没什么,白天黑夜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反倒是中年人和妇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当家的,还有多远?”
“小点声,等咱们爬过这座山,他们就是想追也追不上来。这条路我熟,跟着我,不要乱走。”
“嗳!桃儿,当心,别摔着了。孩子给我吧,抱了一路,你也累了。”
“娘,我还撑得住,当心脚下。”
一路上,严飞的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
夜空中只有几颗星星,四周茅草深深,远山近影,皆有些模糊。
脚步声轻微,三人沉默赶路,偶尔说两句话,越发显得寂静。
走着走着,严飞感觉有些不对劲,周围,太安静了。
无故刮过一阵风,三人的脚步停下了,妇人拽着女子,紧紧依偎在中年人身后,声音颤抖道:“当、当家的,天黑,好瘆人。”
中年人低声安抚,“别怕,有我在。”
风停,周围再次安静下来,一只老鸹大叫一声,从头顶飞过,将三人唬了一跳。
不多时,草丛里有了响动,一道身影颤颤巍巍拄着拐杖从当中走了出来,“你们,要逃走?”
妇人看清了面前的人影,直接晕倒在地。中年人的腿也软了,跌倒在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唯有抱着严飞的女子,听见有人说话,回道:“你是谁?”
“你们逃不掉,无论走到哪里,始终都会回来,这是我们的宿命。”
“他们要杀我的孩子,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我不认命,只认理。”女子语气强硬起来,严飞不由侧目。
来人叹息一声,伸手在女子的额间点了一下,留下一句话便消失了。
“眼盲心不盲,好孩子,希望你能走到最后。”
女子双目发热,待这种热度消失,她看清了周围的景象,死死咬着牙关,愣是没叫出声来。
四面八方,皆站满了神情麻木、脸色灰青的人。
他们,全都面朝前方,缓缓挪动步子,亦步亦趋地走向前方的雾气里。
骑在她脖子上的男子跳了下来,恶狠狠地盯着她,嘴巴张合,却没有声音,但女子读懂了,他在咒她,不得好死。
女子身体颤抖,泪水倾泻而下。
这是她托付终身的夫君啊,原来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