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均衡（3）

    “你这是在散播仇恨，而非所谓的正义。”面对安德森义正言辞的态度，十三难以理解地摇了摇头，“如果你曾经遭遇过不幸，那我可以理解刚才的话。可是你从没有亲身经历过，却通过别人的口中的故事……”

    还没等十三说完，安德森便冷笑着摆了摆手，打断道：“仇恨即是正义，正如它跟邪恶势不两立一般，如果你认为我是错的，那就恰恰证明了你站在我的对立面。这无关个人的观点，或者是他人的建议，我想要表达的是人类和异种之间，本就是水火不容的敌人而已。”

    “那我们又是什么，先前你说过的话，该不会当没说过吧？”先前的话语还回荡在天默耳畔，望着安德森鲜少展露的阴冷表情，不禁用同样冰冷的语气回击道。

    安德森沉吟着摇了摇头，不再掩饰地坦言道：“洗罪人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肩负着对抗创世文本责任。或许是因为长久以来一直和怪物打交道的关系，你们的一些想法，甚至作风也在逐渐受到它们的影响。不过在我看来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因为你们变成洗罪人的原因，同样是因为创世文本的存在。甚至在这之前，你们当中很多人都是社会底层的垃圾，是无法接受现实，不被任何群体接纳的异类。本质上说，洗罪人和异种根本没有任何区别。或许正因如此，你们之间才能找到共同语言和睦相处吧？”

    随着双方的僵持不下，引来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天默也隐隐有些顾忌地，“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世界已经无法单靠我们自己活下去了。”

    “是的，所以你们才自导自演了一场闹剧对吗？”面对越来越多的目光，安德森反倒是愈发地张扬起来。

    天默闻言楞了一下，不明所以地反问道：“什么自导自演？”

    “前不久神域城遭到的攻击……”话音未落，引起了周围一片哗然。与此同时，安德森轻笑着继续悉数道：“阿伯拉罕·希伯来、斯奈尔、艾薇、梅梓……当然，还有之前和你们一起归来的阿瑟·查尔顿，这人都是当初率领遗弃者攻城的首脑或者幕后主使。可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也都和洗罪人脱不开关系，对吗？”

    看着天默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安德森又接着补充道：“据我说知神域城建立初，因为洗罪人和理事会意见不合，最终导致许多洗罪人选择了离开。除了我刚才提到的一部分人以外，当然也包括你在内。没人知道你们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凑巧的是当你们相继出现之时，关于神域城的围攻也陆陆续续开始了。抱歉，虽然是我的臆想，但世界上应该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既然是臆想，就不要随随便便说出来。”注意到周围揣测的目光，天默深吸了一口气恢复冷静说：“在神域城里单纯就凭这些言论，我就可以把你抓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呢？你也不过是嘴上呈呈威风而已。”看着无动于衷的天默，安德森愈发张扬地低声坦言道：“周围有这么多人作证，现在把我抓起来无疑于不打自招。更何况，作为教廷入驻神域城的代表，这种行为也代表着宣战。”

    天默冷笑着摇了摇头：“你认为我会害怕吗？”

    “你当然不会害怕，但是他们呢？”安德森眼角的余光撇了撇周围的平民，“知道我来到神域城时的第一印象吗？那就是扭曲，彻头彻尾的扭曲。我从未见过一座城市的居民，会害怕他们的统治者。洗罪人虽然渴求自由，可这不过你们所作所为的借口而已。如果创世文本没有出现，你们这些缺乏适应性的异类，本该被正常社会自然淘汰灭亡。说实话，也许你们应该庆幸自己生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否则其他人类也不会把你们当做同类，甚至是保佑一方平安的英雄。”

    “那你们呢？”十三平缓反问道。

    安德森左顾右盼地微笑着说：“教廷所代表的是人类一直以来渴求的，并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美好事物。这是你们洗罪人一直缺乏的东西，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正常人到底想要什么？”

    “那到底是什么呢？”十三继续追问道。

    看着十三面无表情的样子，安德森仿佛品味出了别样的味道：“你是想要耍我吗？更何况，我为什么要对异种解释这些问题。”

    十三懵懂地摇了摇头，辩解说：“没有，我只是想要了解而已。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如果经历过不幸，那我可以理解你为何会如此仇恨。因为凡事皆有因果，任何事物也必然存在着对立面。就好比白昼和黑夜般，缺少其一生物就无法存活。如你所言，洗罪人和异种一样，是无法融入这个世界的异类。可反过来想想，如果没有我们的存在，教廷又如何宣扬那些所谓的美好？”

    “你是想教导均衡的意义吗？”安德森不屑地反问道。

    十三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否认说：“不敢，教导真的谈不上。你也算是一方代表，所以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太过耀眼的光芒，终究会将一切化为灰烬；空穴来风的信仰和莫须有的仇恨，最终也只会把人引向灭亡。做人凡事都要有留有一定的底线，给别人留一条后路，也等同于为自己准备的。把我们逼到走投无路的话，你应该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说完，十三捂着嘴轻轻咳嗦了一声。一阵透骨的恶寒化作阴风，猛然扑向了安德森和他身后一众血衣武僧。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被阴风掠过的安德森，本能地连续后退了几步，强忍着全身的恶寒，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质问道。

    “我叫十三，是一个僵尸。”望着安德森迷茫的表情，十三做着自我介绍地同时，眼神中却露出了不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