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现在也只是臣子子女,再无皇孙特权,在见到皇子的时候只得规规矩矩跪地行礼。
容安不紧不慢的在石桌旁边坐下,又拉了三皇子妃和韩别真一起坐着,说笑了好一会儿,才掀开眼皮,状似不悦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容扬和容月的脸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容祁的脸色也不好看,摇摇欲坠的模样。
容安见了,似笑非笑道:“容侯爷要好好保重,可别死在本皇子跟前,本皇子可承受不住新太子殿下的怒火。”
若是以前,容安定不会这般放肆,可任谁筹谋已久的好处竟然落在了别人头上也高兴不起来,他为难容祁这样一个无所作为的病秧子,纯粹是迁怒。
容扬和容月猛地站了起来,紧抿着唇,狠狠的瞪着容安。
容安嗤笑了一声,再不搭理容祁三人。
韩别真眼睑微垂,眸光流转间有暗光闪过,但随即越发的依赖容安。
许是宣帝不肯承认现状,他今年的生辰宴办得与往年一般热闹,宣帝龙位高座,含笑看着百官的觥筹交错,笑着朝坐下第一位的老人举了举杯,说道:“孙大儒先生,朕敬你一杯。”
孙大儒也起身对着宣帝举了举杯,仰头饮尽杯中酒。
宣帝话一出,程阁老就领着他家孙子来找孙大儒敬酒,孙大儒只淡淡的看了程阁老和他家迂腐的孙子一眼,话没说,酒没喝。
程阁深觉尴尬,他会带他家孙子入宫参席,也是因为知道孙大儒也会到位,并且有再收弟子的打算。
宣帝往大殿里扫视了一圈,自然也发现殿中绝大部分的男女都期待的望着孙大儒,想来是想得到孙大儒的赏识或者指点罢。说起来,孙大儒已年过古稀,看中并收入门中的弟子也只有容祁一人,每每想到这个,宣帝还是十分得意的。
宣帝心思微转,立刻就有了新的主意,说每年载歌载舞太过单调无聊,恰好殿中才子佳人不少,不如就以写诗作文助兴。
宣帝提出这个建议之后得到了绝大部分年轻人的赞同,毕竟只有有展示才华的机会,他们才可能得到孙大儒的指点,依着孙大儒的才学本事,他们只要领会一二,定然也将受益无穷。
孙大儒已经很多年没有指点过年轻人了,自然也对这种场景敬谢不敏。他隐晦的瞪了眼静坐于百官中间的容祁,却只看到容祁满脸的担忧和歉意,他微微摇头,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依着孙大儒现在的身份地位,要拒绝皇帝的提议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他拒绝不了容祁的请求。
所以,孙大儒沉着脸道:“今日是陛下寿辰,有意参与者便作一首贺寿诗词罢。”
孙大儒话音一落,众人就凝眸沉思起来,不一会儿便有人构思好了诗词,一展才华。
孙大儒在听完之后,只用‘尚可’两字就打发了对方。可饶是如此,作诗者也激动地不能自已,谁让孙大儒是文学界的最高造诣者呢?他的‘尚可’简直比国子监先生最高赞誉还让人兴奋。
显然,像这般想的人不止一个。
容安自恃才华横溢,像这种露脸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他会让所有人明白,谁才是最为出色的人,他沉吟许久,从位置上起身,行至大殿中央,原地走了两圈,这才声情并茂的念。
绛阙ga,正春光到时。
当人日,诞芳仪。
向宫壶,雅著徽誉美,懿德无亏。
深被恩荣,金殿宴嬉。气融怡。贤均湍荆怂潭鲜
天心喜,锦筵启。
阖部奏笙箫,祝寿处,愿与山齐。
年年常奉,明主禁掖。
容安念完,便信心满满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孙大儒的评价。
孙大儒也不出意外的给了此词极好的评价,只年迈的老者似乎有些不解,他疑惑的问道:“刚才听三殿下词中有言,宜颂二南诗,不知三殿下可否告知老朽,何为二南诗?”
容安浑身一僵,他哪里知道什么宜颂二南诗,他当初也只是觉得这贺寿词写得不错,就花了些时间背下来而已,哪会去考究?
容祁唇角缓缓扬起,不愧是老师,一语中的。
大殿一瞬间变得寂静极了,容安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们仿佛已经知道了这词不是他所做,正龇牙咧嘴的等着看他的笑话。有了这个想法,容安的眼睛蓦地变得猩红,他只觉得有一股难言的羞恼愤怒蹿上心头,让他几欲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