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女人,才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念念不忘。对男人来说,第一夜的女人同样深埋于心间。
但他憎恨背叛,他认为偷偷离去就是背叛,何况还被“偷”走了射日天下弓?所以尽管他对玛努念念不忘,却从不提起。他感觉到玛努的丈夫是个有权势的突厥人,却没有去认真打听过到底是谁,所以更不知道那七天,他真的遗失了骨肉在西域这片广袤粗犷的土地。
那天,春荼蘼把射日天下弓拿给他,他震惊之余,立即就去见了阿苏瑞。而当看到阿苏瑞胸前那只狼眼,他就确定了一切。而后,听到阿苏瑞简单说了这些年发生的事,他就陷入了无比的悔恨中。
是的,他非常非常后悔,为赌那口气,对玛努不闻不问,苦了自己,更苦了那对母子。如今他没有儿子,阿苏瑞是他惟一的。虽然因为阿苏瑞有异族血统而不能继承皇位,但如果他在儿子幼年时就找回身边,至少了阿苏瑞的身份不用如此的尴尬,连个正大光明的韩姓名字也没有,他也不能对外宣称,他有个如此高大英俊的亲生子。
还有,已经香消玉殒的玛努……他因为已经失去所有补偿的机会,所以就觉得世上负心薄情的男人,还有比他更甚的吗?
当年,他那些试图争位的兄弟们都不知道,其实父皇早就决定把皇位传给他,只因为父皇那么多儿子,惟有他的胸前有那颗独一无二的狼眼痣。韩氏一族始终相信,那是韩家真正继承人的标志。就连影子,白皇后一母所生的双胞兄弟,处处长得与他相同,却也没有那特殊标记!
假如以后他再生不出儿子,或者阿苏瑞是韩氏后裔中惟一胸前有狼眼标记的继承人,他又该怎么办?大唐江山要如何?他的雄图霸业又将如何?他要怎么安排阿苏瑞的将来?
但,这些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目前最重要的是,让阿苏瑞光明磊落的以律法之条脱去罪孽,可以不必再躲躲藏藏的生活。其他的事……容后再想吧。
他这边陷入回忆,那边高公公却还在发愁。知道皇上那颗狼眼怪痣的人,如今活在世上的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皇上本人,另一个是从小就侍候皇上的他。皇上就算在临幸后妃嫔妾之时,也习惯不脱掉贴身的上衣,就是不想这秘密被第三个人发现。
那天他跟随皇上去天牢,当他亲眼看到小殿下身上那处一模一样的地方,惊得差点晕死过去,不知该为皇上高兴还是发愁。现在,如果春六小姐真的也看到了的话,皇上要杀人灭口吗?
他不知要怎么劝皇上,却又心生不忍,因为接触了几次之后,他倒是蛮喜欢春荼蘼那个丫头的,不忍她为无心之失而丢了性命。
“皇上,奴婢斗胆,有一句话说。”想到这儿,他硬着头皮道,“春六小姐真的未必看到了什么。就算是有……她也不是行事没分寸的人,不如由奴婢去敲打敲打,让她把不该说的话都烂在肚子里。您对白相一向天恩浩荡,就连白世遗和长公主做了那样大逆不道的事,皇上都给了体面,这件事,谅她一个小丫头也翻不出天来,何不以观后效?”
“你这是说一句吗?这明明是一堆废话!”韩谋哼了声,“那丫头人缘倒好,能让你开口求情。朕刚才不是说了,阿苏瑞对六丫头有情,你不想想,朕若动手脚,只怕伤了迟了二十多年的父子情。你平日里是个精明不多事的,可见是关心则乱。”
高公公立即跪下,“奴婢是关心皇上,所以乱了。春六小姐不仅对皇上以法治国的大策有大用处,更能令皇上开心开颜,绝对对我大唐有功啊。”
“下回朕把这话告诉给六丫头听,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以后可得把你当自己人了。”韩谋又哼了声,却无愤怒之意,“也是朕纵得你,一个太监,居然管理起朕的事来。你就是仗着打小服侍朕,跟着朕从战场到登位路上几度出生入死,打量着朕舍不得办你呢。”
“奴婢不敢。”高公公立即蜷起身子,想再度施展“我是透明人”大法。
可韩谋却道,“那丫头到底有没有看到什么,只叫人打听一下她出宫后去了哪儿就行。若她直接去了天牢,必定是看到了,所以去证实。那丫头处处好,就一桩,眼里不揉沙子,只要和证据啊、破解疑问啊相关,她就没有平时那么会装,容易露出破绽,性子又急。何况,她若没见过阿苏瑞身上的痣,又何必对朕身上的印迹这样惊讶?但若她直接回了安国公府,那大家放心吧,她肯定什么也没看到。无论是朕身上的,还是阿苏瑞身上的。”可是,如果那丫头知道这件事,并且去对比,说明她和他儿子的关系相当不一般哪。那以后,又要把他们两个怎么样才好呢?
“皇上圣明!”其实是想说:皇上老谋深算。
“少拍马屁!”韩谋甩开其他念头,气笑,“赶紧着人拟旨。顺便,你去看看六丫头的行踪。”
宫外,真让韩谋料着了,春荼蘼没能冷静的先回家,而是去天牢找夜叉。因为她有御赐的牌子,守天牢的人又是韩无畏,所以她随时随地可以见到她想见的人。
两人隔栏相望,都有千言万语,也都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只眼神在空中缠绵,真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最后,还是春荼蘼先动,贴近铁栏,对夜叉勾了勾...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