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日光在浮岛之后,浮岛上绿树成荫,何必抬头望了一眼,不由又闭上眼。
一种缓慢的,带着古怪韵律的歌声再度响起。不是何必所能听懂的语言,带着他有些熟悉的韵律。好听,而且温柔旖旎。
何必睁眼,一个黑衣人从水流之下,花叶丛中慢慢踩水涉江而来。
他长发披面,乌发闪亮,黑色的长衣折射着璀璨的阳光,隐约中有金色的龙纹在衣袂中翻滚。
他一边走一边唱着,一步一步,优雅又热情地靠近何必。金色的眼睛比阳光更灿烂,眼中只望着何必一人。
随着云蔚靠近,水泡做的人开始动起来,盘膝弹琴,摆手摇铃,琴声、笛声、铃声错落有致,节拍和谐。云蔚吟唱的那些词句,何必听不懂,但和着韵律,却让他不由得红了脸,心跳快了许多。
也许是对方凝视自己的眼神太深情,又或者那如梵语一般的词句里饱含了太多真情,明明都是听不懂的话语,看不到的心思,何必却觉得身心都被什么包裹起来,柔软的,温馨的,动人的。
云蔚站在何必身前五步远,停下吟唱。他抬手慢慢摸向自己衣襟,手指一动,黑金交织的长衫被脱下。浅黑色的内衫下,是云蔚厚实有力的胸膛。
他面对着小船上的何必,慢慢跪下身来。水做的小人儿捧着一面巨大的水鼓,奋力敲击起来。
何必猛然站起身,云蔚也在同时站起,抬手,舞动胳膊,原地一个旋转。鼓点声声如雷震耳,云蔚每一步踩在水面上,都带起涟漪无数。他口中的调子变得绵长,手脚动作与鼓点一致,每一次旋转脚落地,就如踩在何必胸口心尖上。
云蔚原地旋转着,眼神几乎全程都落在何必身上,剧烈的鼓点,疯狂而阳刚的舞蹈结束,云蔚悄然凑到小何必身前,一膝着地,双手捧着小小的人。
“我不修前生,前生太过飘渺,无定数可言。也不图来世。来世还早,谁也不能定论。我求的是今生,何其有幸遇到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可愿和我一起看晨昏日落?听山水低歌到老?”
何必手和身子稍稍一缩,心中却是豁然开朗。
他曾问,修道为何。他历经劫苦究竟是为了什么。
若眼前所见是将来,执手之人是真人,那他所图所求,已是圆满。
只求一人心,不得苦离别。
“你是真?还是幻想?或许是我想出来的臆想?”
何必低头,额头触在身前人额头,云蔚只微笑着,将他抱在怀中。
“你见到的是我见过的世界,你所抱着的,是真实的我。只要你想,我便竭尽所能。我不想你在孤寒之地,所以让你看到冰化成水的大地。我踏空星河,破碎虚空,本就为你而来。”
云蔚低声道,抱住在他怀中身形陡然变大的何必,两人拥在一起,十指交缠,发丝缠绕。
云蔚的手轻轻贴在云蔚胸前,他指尖之下,何必只觉得自己胸口隐约有些发烫,被金色眼睛珍重地注视着,只觉得全身都要融化。
“我把自己最重要的给你,我将如一般珍视你。”云蔚低头贴近何必耳朵,轻声呢喃:“不用再恐惧你的内心,只需把握现在。我是唯一,便是真理。”
何必被云蔚紧紧拥着,双手慢慢抬起,最终一点点张开,反手抱住对方。
“好……”
两人彼此抱住的瞬间,何必眉心朱砂痣发出红色光华,光华越来越亮,最终直接变作七彩光泽,盖过日光,将两人紧紧包裹起来。
无名虚空中,金色细线不断穿行,一个世界中突然迸发出一道七彩之光,光束直直撕裂金线,落向另外一个世界。
一时间,风涌雷动,大能高人们心中一动。不少窥星的术士甚至顿时吐出血来。
何必缓缓睁开眼,一双手盖在他眼前,他只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身周。大手移开之后,云蔚带笑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阿必。”云蔚亲昵道,伸手将何必耳边的发丝撩到他耳后:“醒来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何必稍稍低头,伸手揽了下堪堪遮住自己光裸身子的衣物,有些不自在道:“有什么?”
“当然是……打架啊。”云蔚咧嘴一笑,扶起何必之后,三两下穿好衣物。梳起发髻的他又是一个开朗青年。回头看着何必,脸上满是戏谑。
“来了好些客人。”
何必闻言,加快手上动作,不过一瞬,便也穿得整洁大方了。他抬手一摸自己长发,云蔚已然站在他身后,手拿梳子为他梳起发来。
不多时,仙风道骨师徒二人打理好仪表,将消耗殆尽的灵石踢开,自结界中走了出去。
两人所在的小山谷外,一行神色行踪诡异的人瞩目着山谷,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