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里却潜藏着某种恐怖的味道。
相比在“销金窟”里的工作,船夫倒是一份自食其力的正当职业。
不过,琉璃深表怀疑。
“我不管你是抱着勒索的目的来到金陵,还是真的当了船夫,碰巧看到我才突然兴起再捞一票的念头,总之,我讨厌被勒索,所以不会给你银子。”
“金子我也不会介意。”他笑笑说。
琉璃瞪了他一眼:“如果你已经打听过,就应该清楚,我在金陵的名声已经很糟糕了,所以再糟糕一点也没关系。”
“就算,说你生性放荡,不知廉耻,花钱买男人也没关系?”
“世上既然有销金窟那样的生意,就会有我这样的主顾。会在那里花钱的女人绝不只我一个。”
“的确。”他点点头,“不过你和她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那些女客人,要么是空闺寂寞的寡妇,令人谅解;要么是财势惊人的贵妇,别人不敢非议;而你……”
他勾勾唇:“一个天真无邪的大小姐,纯洁……至少那时候还是纯洁无暇的,不是么?”
“是又怎么样!”
琉璃把脸别到一边,“我自己花钱,我乐意,我也不怕别人不谅解和胡说八道。反正,我是不会嫁人了!我不在乎!”
“那么你的家人呢?”
他声如妖魅,低沉而蛊惑。
“是啊,你不在乎,因为反正不管惹出什么事情,你只要跑回家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闷在被子里不见外人就好。可是你的家人呢,他们也都不在乎吗?
琉璃骇然。
“你,你怎么知道我爱闷被子……”琉璃颤声问。
他不理会她,只管自己朝下说。
“你有一个姐姐嫁在皇商周家,没错吧?另一个姐姐是松州守备府的少奶奶。夫家都是极看重荣誉的体面人。你还有两个待字闺中的妹妹,也是希望嫁入好人家的吧?她们会不在乎被丑闻连累吗?”
当然不。
大姐琥珀生性好强,最怕被说成不如人,三年前已经为琉璃的事气得大病一场。
二姐翡翠有幸嫁入官宦人家,上有婆婆管束严厉,下面还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她这个商户之女犯错,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两个妹妹,珊瑚和珍珠正值豆蔻年华,情窦初开,成天幻想着要嫁一个温柔多金的良人。
她们和琉璃不是一母所生,平时也多有吵闹不和。
可是琉璃知道,其中哪一个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自己都会负疚众生。
“还有你爹。”
不等琉璃说什么,斗笠下的男人继续微笑着向她描述可怕的景象。
“你爹白手起家,二十多年积累下现在的家业,你以为靠的是什么?不就是业界的口碑么。一旦你的丑闻闹大了,会有多少人怀疑他的人品道德和经营能力?那些商行、船队还会继续把生意和前途交给一个连女儿都管不好的人?”
“我是我,我爹是我爹!”
琉璃虚弱地辩解道:“我爹长年在外行商,我就算不学好,要怪也怪不到他老人家头上。”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那么我们就来说说你娘。”
“我娘过世已经很久了!”
“是啊,你的生母朱氏夫人在你十岁那年就过世了。之后一直是你爹的继室宋氏在教养你。说起来宋夫人也怪可怜的,自己没有一子半女,还要平白被人戳脊梁骨……”
想到继母那张老实淳朴,总是对自己微笑的面孔,琉璃的心也颤抖了一下。
“除此之外,朱氏夫人尽管过世得早,毕竟还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就忍心让她的在天之灵被世人指点议论?”
琉璃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