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将房间内外隔绝成光和暗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他沿着一片黑暗的走廊,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白牙突然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算是半个弟子的知交,或许是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不明白”。
不明白,但也不问。
既是认为别人没有非要为自己解答的义务,也是由于忌惮于将自己的无知暴露在外。
通明的大厅只剩白牙一个人,桌上两杯茶水也早就不再冒出水汽,茶水颜色澄澈中带着一点透明的青色,黑色的茶叶沉寂在杯底,一动不动。
其实如果这家伙问了,自己未必不会告诉他。
忍道是一种不能动摇的东西。
白牙想起来,那一次任务回来的时候,根部的首领团藏受火影之托,找自己谈话的事情。
“加入根部吧。”
根部?没有感情、没有自我,眼中只有任务的根部?
多可笑啊,贯彻“忍者不是任何人的工具”这句话的自己,在加入根部的第二天,大概就会就跟团藏兵戎相见吧。
那个把部下当做工具一样使用的[忍之暗]。他们两人的意志和器量,决定了彼此之间绝对不能共存。
诚也许会问,为什么不稍微妥协一下呢?
最初的那个夺土任务,为什么不派出部下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自己拿着至关重要的情报凯旋回到木叶。
后来弥补的那个任务,造成了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死于“血之峡谷”,为什么不回头带领部下与敌人拼命,最后即使部队一定会死伤惨重,可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一定可以全歼敌人,取得以少胜多的辉煌胜利。
为什么不与团藏和三代虚与委蛇,暂时答应加入根部。
一次又一次,落入这个下场,难道不是白牙自己把所有挽回局面的办法都拒绝掉了吗?只要一次,哪怕只有一次,也可以避免掉这个结局了吧?
白牙的回答是,所谓贯彻道路,就是[一次]都不会妥协。
即使这条路的终点,是通向死亡。
如果是诚的话,他还会有什么疑问?白牙皱着眉头,思索着。
旗木家占地极宽,这是历代旗木先人所辛苦攒下来的家业,像所有的豪门大族一样,旗木家深宅大院,门庭重重。外界的车水马龙,欢嚣喧闹,隔着幽深的大宅,传到这里,也只剩几乎微不可闻的一点痕迹。
白牙站了起来,走出大厅,扶着庭柱与栏杆,观望着。
旗木家终究是没落了,看似豪华宽阔的宅院,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隐藏在角落与细节之处的龟裂和衰败。
白牙回忆起自己小的时候,旗木家正当鼎盛,即使是有几十年历史的古旧宅邸,但是族人和仆从也不会允许暗处出现这种破损。
是了,诚那个心中丝毫没有规则这种东西存在的家伙,一定会问。
“为什么不选择叛逃?”
他想起父母牵着自己手,穿过古老但依然干净的走廊与门庭,穿过木叶刚刚兴建了十几年的还并不如何繁华的街道,想起族内盂兰盆的盛大祭祀,以及那个被初代的声望和理想所吸引,不断有忍族来投效的、充满了朝气的新生木叶。
他想起那句话——“只要有木叶飞舞的地方,火就会燃烧”。
旗木朔茂出生在这里,长大在这里。这个村子的背后,挥洒着无数旗木一族的热血。
这血,与无数曾经在战场上为他抵挡敌人刀剑而死的木叶同伴,有着一样的温度。
——是的,旗木朔茂,热爱着这里,热爱着那让人为之振奋的[火之意志]。
忍者不是谁的工具,他的牺牲,只能够是因为他自己愿意牺牲。
——是的,他甘愿为村子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