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会友了,等他回来后,她想办法不让他出门,他也就不会知道外面传了些什么。得想什么办法好呢?她暗想,在屋里来回走动,一心要想个法子出来。
去替她端点心的婢女回到屋内时总觉得屋子里有股腥味,四下一看,忽地发觉不对。
“郡主,你,你流血了!”
“啊?”喜乐郡主低头一看,才发现地上有许多血,都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
她一时觉得眼前发黑,又惊又急,当场昏了过去。婢女慌了神,连忙喊人进来帮忙,又去找人请了大夫,一时手忙脚乱的。等喜乐郡主幽幽醒来,已经是掌灯时分,她望了一眼床顶,不知自己怎么会在床上,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莫非这还是在早上?她暗想。
“郡主,您醒了?可吓死奴婢了。”婢女见她睁开眼,便探头过来问。
“郡马回来了吗?”她问道,脑子还有些昏沉沉的。
“刚回来,正往正院来呢。”婢女说着,迟疑了一下,小声道:“郡主,您刚刚昏过去了,因为小产。”
“什么?”喜乐郡主脸色一白,她竟然小产了?她好不容易怀上孩子,竟然就这么没有了,都怪宋氏那个贱人,要不是她多事,她怎会出这样的事!
她正想着,正房的门忽地被推开了,钱世钟黑着脸走了进来。
喜乐郡主见了他像是看到主心骨一般,朝着他哭诉道:“夫君,我们的孩子没了。”
婢女惊慌地看了她一眼,都来不及拦下她的话。
屋子里点着灯,将床上的人照得一清二楚,她悲恸的表情并不似作假,甚至连眼中的无助也不似作假。钱世钟已经听到外面的传言了,在这个家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向着喜乐郡主的,他原是想进屋质问她,现在忽地没了心情。
微微皱眉,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我们已经有半年没有同房,哪里来的孩子?”
喜乐郡主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看到了钱世钟眼底的厌恶,脑中嗡嗡作响。
不该是这样的,这都是别人的错,她不该是这样的……她在心里反复说着,感觉这世间的人似乎都对她充满了恶意,一步步地逼着她到了如今的地步。
如果不是月儿,钱世钟不会对她冷淡;如果不是钱世钟对她冷淡,她不会被表哥哄住了,还有宋氏那个泼妇,还有她的婆婆、小叔……都是他们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没人会去管她的想法,隔天,京城便传遍了她的事。萧显重听说后,暗暗感慨他都没打算借她的丑事做什么文章了,没想到她自己能把事情处理成这样。何素同样很震惊,想不到喜乐郡主还真的跟人有私还被抓了一个现行,可不是说两人是在水云庵私会的吗,怎么又换了地方?
其实说起来,这事最先察觉的便是水云庵的尼僧,她们极重声名,生怕将来受到牵连,索性在入冬后,便以修缮客院为由不再招待香客吃茶用饭。喜乐郡主原也嫌水云庵太远来去不便,却不懂远了才能遮人耳目,换成在京城没多少日子便被人发觉了。
庆王妃知道这事后很是恼怒,直接去了郡主府,发落了她身边的好些个奴才。可是看到女儿脸色煞白躺在床上,她又有几分心疼,暗暗怕宋氏不识大体才让这事传开了。她好歹倒也知道这事怪不得钱世钟,不过还是对钱世钟搬出郡主府一事有所不满。
秦家知道这事也很震惊,他们还不是从秦仲祺那里知道了这事,而是在事情传开后从外面听说的。秦仲祺知道事情瞒不住后,还一直想要拖着,总盼着是他们想太过,事情不会闹大,想不到事情却比他想得传得快。
秦老夫人这才知道为什么二儿媳妇忽然回了娘家,竟是为了这桩事。这事时候除了打死不认,他们也想不出别的折来,还得担忧庆王府会不会来怪他们。
他们都盼着事情早点过去,甚至想寻些别的事来引开世人的注意,偏消息越传越广,甚至连水云庵也扯了出来。有人拿这事去问水云庵的尼僧,她们也不好说谎,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想要把话岔开。旁人哪里能看不出来,倒是苦了水云庵,好一阵子都没了香客。
眼看着消息压不下去,宋家和钱世钟那儿也得有个交待,圣上便下旨斥责了喜乐郡主,以不敬长辈为由褫夺了封号。这个处罚不可谓不重,庆王妃当即想进宫向皇后娘娘申诉,却被庆王拦了下来。庆王还训了她一顿,怕她没把女儿教好,还怪她娘家门风不好。
庆王妃哪里能受这样的责备,自然反唇相讥,甚至连当年朱家高攀秦家的话也说了出来。庆王大怒,以她生病为由,将她禁足,还把王府的管家权给了戴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