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点提示,月儿却还是刚刚的表情,似乎暗示了什么。
“怎么了?”郭威问。
“一点小事。”何素一边说一边朝角落去,郭威在月儿那里得不到提示后,只能跟着去了。
至少跟他聊的是何素而是萧显重,他这样安慰自己。
两人走到角落处,何素见他离得有些远,还有些嫌弃地想翻白眼,狠狠瞪了他几眼后,郭威才不紧不慢地靠得近些。
“到底什么事呀?”郭威问道。
“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事是绝密,就连月儿也不能告诉,明白吗?”何素轻声说。
郭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在想什么事就绝密了,莫不是包生男娃的秘方?
“你岳父所在的都卫司不久前查到你的府里潜藏着一名前朝余孽。”何素沉声说,反正郭府有许多下人都是新买的,说不定里面就有几个人有问题。
“是谁?”郭威也慎重起来,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也不觉得何素会拿这种事说笑。
“我还不能告诉你。”
郭威微一皱眉,却也不是不懂她和萧显重的难处,只是这种时候比起家国大事来,他更盼着岳家能站在他们这边跟他们通一下气。
“对方这次带了任务想要害月儿,怕是打算着以后塞人到你身边来……”何素说着她想了一个下午编出来的理由,自家这么出力又担风险,总得讨得好处,要是借着这事能让郭威以后都动不了纳妾的心思也是好的。
郭威一听要害月儿,脸色又沉了几分。
“是谁?”
何素见他说话声有些响了,怕外面听到,不由压低声音告诫道:“你想让月儿知道这事影响身子吗?”
郭威深吸一口气,倒还算稳得住,只是双手紧紧握着拳,像是要跟人去拼命一般。
“你不必担心,事情我们暂时处理了,月儿现在没有危险。”
“那以后呢……”
“这就是我找你进来商量的原因。”
何素小声把计划告诉了郭威,并告诫他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郭威点点头,却也说了一句:“等那人没用了,能不能交给我处置?”
何素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你觉得你争得过你岳父?”
郭威顿时无言,心里郁闷极了,到何素告辞时,他的脸色仍有一些不好。院里的人不知道,还以为是郭威被何素给训了。只要细细观察两人相处,旁人便知道郭威是真心把何素当成长辈在敬着,有时何素说些打趣他的话,他也不会往心里去,不像世间有些岳母得捧着姑爷免得闺女受苦。
“怎么了,可是毛叔叔家有事相求?”月儿见郭威这副神情不由问道。
“没事,你放心吧,我都会处理好的。”郭威扶着她的肩膀郑重地说。
月儿心口轻颤,微微笑道:“我知道,你一向就是好的。可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你也可以告诉我,我也能替你想想办法。”
郭威略一迟疑,拉着月儿到榻上坐下。屋里的丫头早就识趣地退到了屋外,倒有一些早前犯事的,有些忐忑地在院里张望了几眼,担心郭威知道什么后会责罚她们。等熬过了晚饭,她们见郭威没有气恼的模样,才放心下来。
数日后,正逢郭威休沐,他也没有去别处逛就在家里陪了月儿一天。晚上一时兴起他还喝了几杯,还劝月儿也一起喝。月儿耐不住他劝,就拿起酒杯碰了碰唇,并没有喝下去,却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两人歇下后不久,郭威忽地出来让人去请大夫。
这一闹,院里已经歇下的人也都起来,四周的灯笼也都点了起来,将院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下人私下都在猜莫不是月儿出了什么事。等大夫来了,倒是像证实了她们的想法一般,屋里就传来郭威发火摔东西的声音,不多时,田嬷嬷便出来指了两个丫头,让她们去厨房看看世子和世子夫人吃过的饭菜还在不在。
要说在肯定是还在的,就是倒在一处辩不出原先的样子了,两个丫头也实诚,就拎着一桶残羹过来回话。天气尚热,这么一桶残羹气味并不好闻,田嬷嬷就让她们水桶放在廊下,又去请了大夫出来相验。大夫要了一双长筷子子搅了搅,时不时地捞些东西出来闻闻,也不嫌臭。
就这么闻了许多之后,他倒是挑了几样东西出来,里面还有晚饭时用过的酒壶。
并不当值的下人只敢在透过自己房间的门缝偷看,当值的也不好明目张胆地盯着,皆避在边上偷偷注意着动静。照主子们的这番举动来看,应是晚上的吃食出了什么问题,想想能进出厨房的人,再想想会经手主子饮食的人,似乎府里有许多人都有可能犯下恶事,就连她们也未必能摘得干净。
院里的下人心下都有些忐忑,生怕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到了后半夜,主子忽然说要搬到厢房住。正院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洒扫,就是厢房也一样,主子说要搬,几个下人用不着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把里面收拾好。可是主子并不让其他人经手,只叫了云开云明过去。
莫不是主子真疑心她们做了什么,下人们不安地想,她们的生死都捏在主子们的手里,若是被主子疑心打杀了也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可是她们也不愿意白白被冤枉送了性命,私下也都在想会是哪个,那些被怀疑的对象第二天就被人孤立了,就是她们想过去跟人说上几句话议论一二都没有人敢应。
郭威特意去官署请了假,天还未亮还让人去萧府请何素过来。过去的仆役到时,萧显重已经去上值了,何素送他离开后正准备回去叫儿子们起床锻炼身体,远远地便看到挂着侯府标识的马车过来。
何素看了一眼,又转头朝萧显重他们离开的方向望去,见他们已经走远了,也不知有没有发现马车过来。不过这也不要紧,事情总会照他们的安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