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何素还没有见萧显重回来,便觉得有些奇怪,直到风暖来报说萧显重一早出去了,说是去请一位客人,才把这事丢开。
萧显重却不是真的去请客人,而是为了柳先生的事去了朱府。
现在的朱府用的是金陵城里最大的一间宅子,这宅子是前任南京布政使修的,因这园子超了规制,挂的却是一个原氏宗亲的名。宅子修好后,布政使也去住过一些日子,也请过人去做客。他们从来都不走正门,出入只走侧门,可外面的人都知道这宅子是他的,暗中笑他掩耳盗铃。
等他被查后,这宅子也被封了起来,毕竟是超了规制的东西,也没有人敢买,倒有人说可以将宅子一分为二卖了,只是金陵知府见这宅子着实修得精巧,要是一分为二就坏了景致,便没有这么做。金陵本就是富庶之地,也不差几个卖宅子的钱,就这么空着将来可以让人进去赏景也是好的。
当然有徐布政使镇着,也没有人敢进去赏景,现在又让给朱应俭住了,别人更不好随便去赏景了。朱应俭住这宅子,心里的意思明晃晃的,城中的人也不敢说什么,都在猜他的将来如何。
萧显重来到朱府外,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守门的将领见有人行迹可疑,便要上前来问,正好有人从里面出来,他便见可疑那人朝出来的人行了礼。
“常管事,好久不见。”
“这不是肖副将吗?可是有事?”常春马上回了礼,走到萧显重跟前。
守门的将领一见便退了回去,假作刚刚的事没有过。
萧显重也假作不知,跟常春一边往僻静处走一边闲话家常。
“正好路过此地,就多看了两眼,并没有什么事。”
常春却不信这个话,萧家跟朱府相隔甚远,哪里会正好路过这儿,瞧时间萧显重估计是一大早出的门,若不是有什么事又怎么会如此。
“府里一向可好呀?”常春不动声色地问,他知道萧显重不是个爱卖关子的,若真有什么事他不会一直藏着。
“挺好。最近内子正在为小女寻女先生,本来想寻柳先生,可是柳先生不好请,后来便请了他人。”萧显重轻声说道。
常春开始还以为萧显重是来找他帮忙推荐一位女先生,毕竟萧家刚来金陵,人头还不熟,也许找不到其他人帮忙只能求过来,可是听他说到柳先生,他忽地意会过来。朱应俭有许多事都不瞒他,有一特别的人家想请柳先生而不得的事,他也听说了。
“柳先生是难请,许多人都请不到。”常春应道。
萧显重点头附和,又说:“你也知内人是个爱说笑的,她说……”
萧显重在常春耳边把话说了,跟面露惊讶的常春对看了一眼。
“萧夫人还真是会说话。”常春惊叹地说道,他自然知道何素擅长的可不是说话,她还当过教头,她教出来的那些人哪个不是派上了大用处。
萧显重也没有耽误他的时间,又说了几句后,便推说要忙温居酒的事便回去了,还顺口请了常春过去坐坐,常春虚应了几句,目送他离开后便转身回了府,他得赶紧把这事报给朱应俭知道。
“小心点,别摔着了,就放在那儿。”
萧显重回到宅子时,就听到月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他看着府外装着花草的几辆马车以及进进出出忙着搬花草的下人,有些好奇地走了进去。
“怎么回事?”萧显重看了一眼戴着帷帽的月儿,便叫住了帮着指挥的刘福。
“这是今日大厅里摆放用的,主要是芍药,主子你看,这几盆芍药开得多好。”刘福笑呵呵地说。
芍药有花相之称,花形饱满,颜色丰富,这次送来的芍药又开得正旺,便是不懂花的军汉看到大朵盛开着的花也是高兴的。
萧显重看着或粉或紫的花,也觉得看着不错。
“怎么花园里不见种?”
“‘春分栽芍药,到老不开花’,芍药要秋冬种植才好。”
“原来如此,不过家里放着几盆倒也精神。”
刘福顿了片刻,小声说:“说不定夫人看中了,会把花留下来。”
“怎么说?”
想着这事也瞒不了萧显重,刘福也照实说:“这些花都是租的,并不是买的。”
“租的?”
“对,就摆一日,明天就送回去。”
萧显重细细一想,倒觉得这主意不错,便笑道:“现在的花坊倒会做主意。”
“不是花坊的主意,是夫人想出来的。”刘福说道。
萧显重一听不解地看向刘福,刘福连忙把事情细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