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消息秦氏多少能打听到一些,魏太后在先帝出殡时闹这么一出,魏家怎么可能好得了。
朱家不一样,家里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她的公爹也已经死了,新帝应该消气了才是,要是二弟托人好好说说,也许朱家可以被遣返原藉,不用受流放之苦。
幽禁在府里数月,秦氏为朱家的事日夜悬心。朱家出事,她想来想去不怪自家的公爹丈夫,也不敢怪宫中那位,那就只能怪朱应俭能力不足,不能给朱家添力。若是朱应俭能有朱应勤一半,现下朱家说不定就不是这副光景。
朱家出事后,朱应俭音讯全无,也不知去了哪里逍遥,秦氏一想到她们在这儿受苦,朱应俭夫妇却在外面享福,心下对朱应俭便存着怒气。
被差役盯着,他们这些家眷来不及收拾东西就被入了狱。他们呆的监牢跟真正犯人住的并不一样,他们已经被定了罪,现在被关着只是为了等流放的人数够了或者到时间再出京去宁古塔。
比起在府里软禁的日子,在监狱的日子才算是真的难熬,本就病着的朱母身体更差了,秦氏要顾着被吓得直哭的儿女,一时顾不上朱母。幸好监狱的女牢头为人还不错,竟还肯给朱母喂药,勉强没让朱母的病恶化。不过女牢头也不是白白送药,而是用朱母脖子里戴着的没被差役搜走的玉佩换的。
“头,这块玉很值钱吧?”有人看她一手拿着玉佩一手端着药碗出来,忙上前看稀奇。
年纪稍长的女牢头曹氏故意拿着玉佩在她们面前晃一晃,又放进了怀里,说:“反正比几碗药要值。这些天牢里人多,别说大姐不顾着你们,朱家的我已经下手算是我罩的,其他家的你们自己分分。”
“谢谢头。”
曹氏在监牢里资历最长,平时也极讲义气,若有犯人进来,她们再搜第二遍时,曹氏不会把所有东西都占了,甚至是她们之中拿得最少的。所谓搜第二遍,就是女犯进来之前,先被押送她们过来的差役搜了一遍,凡是身上看得到的首饰都会被他们搜走。
那些剩下的不方便差役搜,或者是女犯偷偷藏起来的,就归她们这些女牢头了。她们会将人送去换衣服,趁机在她们身上再搜一遍,就是她们换下来的衣裳也归她们,有些当了还值不少钱。
这些日子被送进来的女犯许多都是官眷,她们小心藏起来的好东西还不少,曹氏只要了朱家一家的东西已经算是很大方了。底下几个人哪里会反对,也不会多想,毕竟曹氏在狱中一向仁义,对她们也不错。
到了下值时间,曹氏回了宅子,家里的女儿已经为她做好了饭,她进屋就闻到了饭香。
“娘,你回来了。”半张脸被烧坏的女子一瘸一拐地迎了出来,看得曹氏鼻头一酸。
进监狱当牢头的女子一般名声都不怎么好,曹氏会做这些也跟自家女儿有关,做得久了看得多了,原本凝在她心中的郁气渐渐也消散了。
“回来了。”她笑着应了一声,把手上拎着的食盒递了过去。
曹女取了食盒打开一看,最先看到的就是里面的药碗。
“恩公的母亲喝下药可好些了?”她压低声音问。
曹氏点点头,跟她交换了一个眼神,曹女便没有再问。朱家有人盯着,她们不能光明正大的进起,能做的也就是送上一碗药。虽然恩公也不求她们做很多,但是曹氏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想要为朱母多做一些。可惜就是她有心,也得顾着旁人的眼,免得惹出事端。
本来犯人流放都是初秋出发,现在都快初夏了,不适合赶路,本不是送犯人上路的时间,只是京中一批官员被抄家,狱中已经人满为患,朝廷也不打算一直养着他们,便安排他们离京。
押送犯人去流放地,是个不轻省但油水足的差事,尤其是里面有犯官及其家眷的。这次流放去不同地方的人员都有,差役们也用不着争,总会轮到其中一个。
马小七年纪尚轻,押送过两次流放的犯人;第一次得来的银钱让他娶上了一个娇滴滴的媳妇,第二次得来的银钱被他的婆娘卷走了,听说是跟个男人跑的。不过他也不是好惹的,他的媳妇跑了,她娘家还在,他每日去闹,把岳家闹得不得安生。后来岳家请了人来说和,又赔了许多银钱,他才罢休。
前面置得家产都没了,他手头只剩下岳家赔的钱,想要再娶上一个媳妇有些难,毕竟他们这样的小差役一般人都看不上。好在这次他又分到了押送犯人的差事,只希望能借机多得些银钱。
马小七这次押送的犯人是要流放到宁古塔的,那个地方他也是头一次去。幸好同行的王丙资质老,宁古塔他已经去过好几次了,马小七心里才有了底。
“这么热的天还得赶路,真是晦气。”马小七骂了一声,带着这次流放宁古塔的犯人出了城门。
若是被流放的人有些姻亲故旧,都会在城门前为他们打点一二,这次马小七也得了一些打点的银钱,但是却没有他想的多,再看看这次穿着旧衣的犯人们,他心下有些上火,想来这一趟是榨不出什么油水来了。
听出他话里的火气,王丙擦了擦汗,安慰道:“现在赶路是热,等回来的时候就好了。不像我以前走的那几趟,都是秋天出发,回来的时候总会遇到风雪,那时候赶路才叫受罪呢。”
马小七也尝过那个滋味,赞同地点点头,又朝左右一看,压低了声音问:“王哥,我怎么觉得这次跟我们一起来的兵丁,瞧着比以往的厉害呢?”
“就当不知道。”王丙小声告诫道。
马小七看了他一眼,马上意会过来点点头。估计是这次押送的人中有要紧的人物,上面才会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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