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出手,想来朱家除了粮食,其余好东西也多得是,他拿个一两件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秦氏见过大人。”
朝廷对朱府的定罪还没有下来,秦氏也不算是犯妇,也不好再自称“臣妇”,只能以娘家的姓氏相称,希望李寺卿看在她父亲的份上,不要对她太过为难。
李寺卿也不避讳,直直地看向秦氏,左右大堂大门开着,外面又有侍卫站着也不怕传出什么闲话来。李寺卿知道秦氏的父亲是礼部尚书,细一看父女俩还有几分相像。秦尚书是个胆小狡猾的,也不知他的女儿是不是随了他的性子。
“你们朱家所犯何罪,你都知道吗?”
“小妇人不知。”秦氏急忙说道。
“不知?”李寺卿把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放,如愿地看着秦氏轻颤一下,“朱参议都已经认罪了,你还说不知?”
“小妇人只是个妇道人家,只管家中内院之事,至于夫君和公爹在外面做了什么,小妇人又怎么会知道?”
“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脱罪?连坐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知道吧?”
“小妇人知道。”秦氏白着一张脸说。
“知道就好。如今你的夫君在狱中也快要挨不住了,这事,你可知情?”
到底是结发夫妻,秦氏一听李寺卿这般说,猛地抬起头来,正好见李寺卿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她忽地想到,李寺卿今日到了府上不会只是为了跟她说家里的情况,怕是想从朱家或者她嘴里得到些什么。
“小妇人不知,还请大人开恩,我家夫君定是无辜的。”
“你都不知情,怎么就知道他是无辜的?”李寺卿好笑地问。
秦氏一噎,不知如何回答。她想了想,硬着头皮在李寺卿面前跪了下来,求道:“还请李大人指一条明路,还我家相公清白。”
她知道自己先示了弱就给了对方坐地起价的底气,但她又不知道自己除了示弱还能怎么办,朱家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端着的。
李寺卿满意地摸了摸胡子,马上又板着脸看向她:“朱夫人莫要胡言,本官一向是秉公办事,若是朱大人是清白的,定然能安然回家。”
“有劳大人了。”秦氏谢道,心下惊疑不定,不知这李寺卿到底所图为何。
她以前听过关于李寺卿的的事迹,知道他办案无情,犯案者不论官职有多高,落到他手里都不会有好下场,谁来讲情面都没用。
“对了,朱大人还有一个弟弟,怎么不见他进京来。”
李寺卿再开口时,秦氏还以为他总算要提到他这次来的关键了,可是他却提到了朱应俭,秦氏可不觉得自家小叔能有什么本事能让李寺卿惦念的,若是想要朱家的家产,也不用找朱应俭,她在狱中的夫君才算是现在朱家的掌家人。
她的公爹没了,她的夫君又是嫡长,朱家的家产自然得由朱应勤继承,她虽不知道数目,但从朱家这些年的花销来看,应该不少。莫不是这家业引来了李寺卿的垂涎,才有了今天这事?
秦氏的猜测虽不中,却也不远矣。
“小叔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派去送信的小厮无用,总是误事。”秦氏想了想答道。
“原来是因为小厮无用,不如本官派人帮你们跑一趟。”
“岂敢这般劳动大人。”
“倒也不算什么,只想从老夫人身上要一件信物,免得朱二爷见着派去的人不信,要是闹出什么误会来就不好了。”
“李大人真是思虑周全,小妇人这就去取。”秦氏说道起身欠了欠身,就朝后院而去。
外面春风正好,天高气清,她却无心多看,暗想,朱家的家业怕是要保不住了,只盼朱应俭在被找到前先把家里的产业藏上一部分。既然李寺卿前来是为了钱财,是不是说明,在他拿到钱财之前朱家人都是安全的。这样一想,秦氏的脚步不由缓了下来,可是一想到狱中的丈夫,她又不敢停留,快步朝着婆母的院里走去。
自从府里接到朱老大人的死讯后,朱老夫人就卧病在床。秦氏进了院中,见院里有些冷清清的,本该当值的一些丫头婆子都不见人影,屋里侍候朱老夫人的两个大丫头彩灵和彩婷倒是还在,见到秦氏来了两人马上起身行礼,眼底压着一丝意外。
秦氏这些天都不曾亲自过来问侯,只派身边的嬷嬷来问一句,怎么忽然就过来了,莫不是前面出了什么事情。
见过礼后,秦氏问了几句朱老夫人的病情,又说:“府里要派人去跟外面的二爷送信,想让他在外面想想办法,又怕外面乱糟糟的,派去的生面孔二爷不信,就想在老夫人这儿拿一件信物。你们都是老夫人跟前最体会的人,可知道有没有能拿来当信物的物件?”
彩灵和彩婷交换了一个眼神,彩灵便上前说道:“这……二爷倒是送了不少礼品给老夫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拿来当信物,要不等老夫人醒了问问她?”
“来不及了,你去取一件最得老夫人喜欢的来就是。”
彩灵想了想,有些迟疑地取了钥匙去开了老夫人的妆匣。老夫人的好东西有不少,这些她们这些丫头见过,大夫人却是不曾见过的。哪怕老夫人对管家的事没有跟大夫人怎么相争,到底还是觉得这个大儿媳妇不够贴心,有些好东西也不想让她知道。
秦氏知道每年老夫人生辰,朱应俭都会送母亲一件价值不菲的首饰,有时他从外面回京,若刚好遇着不错的东西也会买下来送给老夫人,至于她这个嫂子这里,朱应俭是不送的。这就是徐氏没有跟着进京的坏处,要是徐氏也在京城,朱应俭要是送什么给母亲,一般也会由徐氏出面,徐氏这一出面,少不得也得给她这个嫂子几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