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这个人。
通过深入了解核心这个人,他发现,核心难在开头,他要真迈过起步的门槛,剩下的事情反而是最不需要担心的那个。一旦决定做了,没有结果的时候他是不会半道抛锚的。
只要有办法让他真正上路,剩下的就不是问题。
而他和扒了摸谋划的漫漫长路都是以核心踢球为大前提。所以实际上最大的问题反而根本不是问题。
卫佳皇最麻烦,但他属于万事开头难的开头难。他再难,也只是开端。他的难就像天花,解决了就不会再有,解决不了,不过腹死胎中,一了百了。
其实,卫佳皇这个难题越来越难,原来只是不想踢,现在从岳指导那里得来的情报可知,上面的忍耐快到极限,再不踢就会死。
从不解决他的难题无法上路变成了不尽快解决他的难题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在朴鹫看来,这就像一个棋局——因为上帝不知什么原因对中国元素的偏好,设定成中国象棋的样子。自己是参与下棋的那个人——那个敢与天斗的勇者。
为什么没人与天斗,因为与天斗,条件太苛刻,太不公平。上天的代言人天子蹴帝坐拥兵马车炮,而自己除了士相俱在,只被上帝优惠了一个卒——卫佳皇。可要命的是这个卒他不愿意过河。
这就是最开始的最大难题所在。你都不用去想拿一个过河卒去和兵马车炮斗是多么的荒唐,唯一的武器就是这卒子,剩下的就只能在河边等死。
可是卒子说,我不会过河的,死也不过河。
朴鹫知道,草根联赛报名时限和屠龙杯资格审查的日子那么接近不是巧合,那就是最后的日子。
岳夏假日的终点和草根联赛报名时限如此迫近,因为他也知道截止日期——棋局的截止日期。
大家都是因为这个不愿过河的过河卒的存在才入的局。
过不过河其实是小事,区区一个渺小人类的意愿上帝想来也不在意。
现在上帝等若来问:“你们还下不下?”
不管这个过河卒是不是会被吃掉,更重要的是你得向上帝证明你还想下。
何以证明?很简单,那就是在时限内取得报名资格。这也是岳夏认为眼下最重要的事——所以他来了。
但北朴是什么人?真正能让他在意的只有远忧。
如果还没开始就死亡,那又有何惧?
恐惧其实是埋藏在心底的,他真正担忧的不是过河卒不过河——过河卒要不过河,那这棋根本就不需要下。他作为下棋的人默认卒必将过河,他只需要拼尽全力在卒决意过河前不要被吃掉——也就是杀死。而真正恐怖的一点是,他虽然是实际上下棋的人,但是他没有气力——没有使动棋子的气力。
下棋的是他,用脑子。但是推棋子的是扒了摸,用人力。
上帝本着谜一样的恶趣味应该会让这实力严重不对等的棋局维系下去。
过河卒只要过河就不需要担心他回头。岳夏身家性命全绑在过河卒身上,也不可能放弃。至于他自己的终极目标本就是胜天半子,如果上帝不让他精神死亡,棋局开始他一定会战斗到底。
然而,真正调动棋子的是扒了摸。
扒了摸说:你是精英中的精英,面对人心很简单,只要你愿意。
其实朴鹫听了,做贼心虚: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做的事。核心不愿踢球,因为赢了不算。自己不愿面对人心,因为会成为全民公敌。
所以他真正最害怕的是扒了摸,铁三角最大的隐患是扒了摸。
明知过河就要靠一己之力与车炮兵马为敌还过了河的卒子,是疯子。他是全民公敌,本来就是疯子。
扒了摸是传销达人,理论上接近疯子。但是还远远不够。因为本质上他还是正常人。他状若疯魔,却很有可能是装疯卖傻。
驱策棋子的那个人承载着全部,他必须是最疯的那个。
朴鹫不愿面对人心,虽然朝夕相处让扒了摸的真心触手可及,但是一直以来问不出那句简简单单的话:“扒总,你会坚持到什么时候?”
只差水到渠成的一句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埋藏着天下第一智者最大的恐惧。
听不到那句话,扒了摸再好的状态都可能是保卫自己的躯壳。虽然自己自诩识人之明,没有那句话他就不敢断言这不是个传销达人,而是传销疯子。
扒总如果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会坚持到最后,他就会坚信如此。
但是他问不出口,也怕知道答案,尤其答案是一个犹豫的“坚持到最后”。他不知道以他天下第一智者的聪慧要怎样才能说服自己无视那显而易见的犹豫。
但是岳夏误打误撞下引导了旧事重提,足够折射出他的“决绝”,殊途同归。
一切都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如果说洪宇岚的死让核心变得足够癫狂,让扒了摸彻彻底底变成疯子的就是魏廿皋那把火。
于是,他就放心了。就是这么简单,让他带着轻松的心情听到扒了摸续道:“等我去选人的时候,还能踢11人的素人已经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