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
但清岚怎么看耿氏,也不像如此心机深沉之辈。
若说她太会做戏,清岚的感官本就比旁人敏锐,看不出她丝毫扭捏做态的样子;若说旁边的钮祜禄氏在做戏,她看着还像,但耿氏……
清岚摇摇头。
如果那件事不是耿氏挑唆的,那么她必要找到这个幕后之人,如此的心机,直中她的要害,这样的人,蛰伏在身边,清岚必得找出来提防着。
清岚想了一想,此事耿氏亦是深处其中,想必知道点什么,而且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她做下的,便抽空来到耿氏的院子。
“姐姐?”耿氏见是清岚,非常惊讶,忙将她让进屋。
“不知姐姐来有什么事?”耿氏显得有些紧张。
清岚环视四周,耿氏也知趣地将下人支退,愈发不知手脚往哪里放了。
清岚见此洒然一笑,摆摆手:“妹妹的屋子,妹妹不坐下,倒叫我显得喧宾夺主,不好意思了。”
耿氏微赧,忙找了椅子斜签着坐下,微抬头却见清岚霁月光风、落落大方的笑容,忐忑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清岚见耿氏面色恢复平静,笑道:“我不喜欢寒暄,就开门见山直说了。仓猝过来,就是有一件事想问妹妹一下,妹妹听了千万别恼。”
耿氏定了定神,见清岚问得和气谦虚,也笑道:“姐姐有事尽管问,妹妹但凡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可先说好了,妹妹可别恼。”清岚不由又罗嗦了一句,顿了一下:“妹妹可否告知,为何会有院子里的下人嚼舌根?”
耿氏霎时羞得满脸通红。
清岚怕她疑心她故意奚落她,忙解释道:“我不是有意提起妹妹的伤心事,只是这件事情关系到我和二阿哥,里面还有许多疑惑,而且,我觉得妹妹并不是那种不安分的人,事情可能另有蹊跷,好容易等到妹妹解禁,所以才过来直言相问。”
耿氏睇见清岚真诚丝毫不作伪的神色,抿了抿嘴,听到她为自己抱屈,不由微红了双眼,又注意到她话里的意思:“姐姐是说妹妹的禁足与姐姐和二阿哥有关?”
“难道你不知道?”清岚亦奇道,同时神识大开,关注着耿氏的每一分细节与反应。
耿氏摇摇头:“妹妹只知道,福晋派过来的人说妹妹指使院里的下人挑拨是非,若说是什么事,妹妹也不知道。”
那拉氏当时生怕这件事扩散开来,对外就说是下人嚼舌根,几乎没有人知道真相。
耿氏怕清岚不相信,又道:“妹妹事后也问过钮祜禄姐姐,看她知道什么消息,钮祜禄姐姐也帮妹妹打听过,福晋那里的消息瞒得很紧。所以,连妹妹都不知道为什么被禁足。”声音里带了丝丝幽怨与委屈。
耿氏说这些话的时候,清岚注意到,耿氏情绪有些低落,但心跳正常,精神也没有丝毫的紧张与心虚之态。
人说谎的时候,身体总是有一些细节反应,但耿氏一如往常,看来她八成是被人陷害。
这个耿氏可真冤!
清岚有些失望,耿氏什么也不知道,“多谢耿妹妹,这件事真是让你受委屈了。可惜那两个下人一口咬定是你,也无法为你伸冤。”
“妹妹也不知道那两个丫头是怎么回事,平日里看她们还好……”耿氏用帕子抹了下泪,强笑道,顿了一下,又道:“其实姐姐有这样的福气,难怪会有人暗下里嚼舌根了。”耿氏想起清岚刚才说的谣言与她和二阿哥有关。
清岚笑了笑,这个耿氏还挺实在的,自己都在难过,还会安慰她。
“我和钮祜禄姐姐都挺羡慕姐姐的,李姐姐去了,两个小阿哥在姐姐膝下,确实容易遭人嫉妒。”耿氏又补充道。
清岚眼神一闪:“是啊,李姐姐去得突然,倒叫我多了这难得的福气。”
“嗯。”耿氏点点头:“钮祜禄姐姐也这么说过。”
耿氏口中三番五次提到钮祜禄氏,充满信任的口气,让清岚留意起来,遂有兴趣道:“钮祜禄妹妹也提过我?”
“是啊,钮祜禄姐姐经常提点妹妹,很多地方妹妹想不到,她都帮妹妹想着。妹妹愚钝,有时候院子里的下人还是钮祜禄姐姐借的银子,帮忙打点的。”耿氏略显不好意思:“妹妹知道她也非常希望能有爷的子嗣,也感慨过李姐姐去的可惜,非常羡慕姐姐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姐姐这样难免会引人侧目。”
耿氏怕清岚不相信她的话,还特地引用了她最信任的人的话。
清岚闻言心下一沉,却笑道:“哪里能没有一些闲言闲语,这次倒叫妹妹受了连累。”
耿氏叹了口气,微低了头。
将走的时候,清岚突然扭头道:“妹妹院里的下人,还是亲自拉拢的好,要么,也不要让别人拉拢去了。”
觑见耿氏愕然的表情,清岚也无证据,只能提点到此。
耿氏虽然懦弱胆小,却不是愚笨,听了清岚的话,一时难以置信,一时若有所思,直直辗转思忖了一夜。
钮祜禄氏,清岚暗下忖度。
她有这个心机,很会做戏,也有条件收买耿氏院里的人,但到底是不是她做的,清岚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明。
杂役那里还有那两个被人收买了的丫头,清岚早悄悄去问过,那两个人闻言只是惊慌失措,口口声声是耿氏指使的,其余的什么也不说,想必是早被人死死拿捏住了。
清岚便趁钮祜禄氏来她院里串门的时候,特地让那两个丫头送浆洗过的衣服过来。
那两个丫头恭恭敬敬,头也不抬。
钮祜禄氏面色如常,笑容依然柔和谦虚。
但清岚却看得分明,那两个丫头背后淡灰色雾气飘动的方向,朝向钮祜禄氏。
果真是她!
清岚瞳孔骤缩,垂眸敛目,这个人,以后倒真是要好好提防留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