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做娘亲的倒是心宽,罢了,算本宫多事了,好意提醒你,倒被你一番打趣,反倒成本宫的不是了。”皇后懒懒的抚了抚额头,虽然只是小小动作,可是看着却是说不出的风流慵懒,谢梵烟心里暗暗赞叹,又微微羡慕。
女人,当如此吧。
“妹妹怎么会不明白皇后对妹妹的体恤,只是这种事,臣妾不心宽,又能如何,德妃她先前对我逼迫,臣妾的辛苦,自是不好告知别人,但是皇后娘娘您总是知晓的,现如今,她先诞下皇子,妹妹这一胎,只能搏一搏,搏圣上对臣妾的体恤,看能不能将册封贵妃的事情先放一放,若是不能,那日后在德妃下仰仗她鼻息,自是难全,只能望姐姐怜悯,护妹妹一个周全了。”淑妃说着红了眼眶。
皇后听了也叹息一声,“德妃她一贯盛气凌人,连本宫的面子有时都要驳回一二,更遑论对妹妹了,不过你放心就是,有本宫在一日,就有你淑妃一日,定会尽力护你就是。”
淑妃看皇后虽然说的郑重,可还是带了几分漫不经心,心里微凉,德妃的手段,皇后自然不清楚,怕是还以为自己耸人听闻,万一真出了事,谁能护得了自己呢。
只有自己能护自己罢了。
“那就多谢皇后娘娘肯庇护了。”
淑妃敛袖,郑重道谢。
又叙了几句家常,淑妃便带谢梵烟离开了未央宫,日头已升起大半,淑妃有意无意的已经用手微微护着肚子,谢梵烟细心瞧见。也慢慢留意这个动作,到底真孕和假孕有不同,不必刻意,母亲的天性已然体现,谢梵烟心里叹息,姐姐如今孤身一人,何日当真能有了身孕……自己是体会过那样的欢喜的。愿姐姐也能体会一回。
但不要如自己。欢喜多大,最后就回赠自身多少痛苦。
上了肩辇,与淑妃并行。淑妃一面笑着对谢梵烟介绍着宫里的大概布局,大到路过的宫殿,小到花草石木,遇见欢喜的。总要与谢梵烟说几句。
谢梵烟留心听着,用心记下。
两个人说着倒也高兴。谁知肩辇却骤然停下了,淑妃身子略一趔趄,柳眉微蹙,正待要说话。淑妃身边的魏红玉此时开口道:“娘娘,前面好像是德妃。”
德妃?谢梵烟心里微微吃了一惊,不由得凝眉看去。远处的确走来一个肩辇,此时已经越走越近。只见肩辇上一人盘腿坐着,绛紫衣衫,绛紫的肩辇,远望去倒是颇为丰腴富贵,只是尚且瞧不见容貌。
淑妃也望见了,带着几分踌躇,叹息道:“罢了,还是避开吧,如今见她只会落得一肚子的气,还能如何?”
肩辇便急急的重新起步,错开了方才的方向,转弯往另一条小径去了,却并未走多久,就听见一声清亮的女声,“淑妃且慢。”
肩辇又停了停,淑妃收起原本的笑容,面容冷了几分,索性扶着魏红玉下了肩辇,谢梵烟见到,也跟着下去,与淑妃站在一起。
前面那绛紫的肩辇停下,绛紫衣衫的女人睥睨着淑妃,淑妃敛袖,“德妃娘娘还未回宫,倒是巧。”
谢梵烟与魏红玉等人一起对德妃行礼,只在行礼的瞬间匆忙瞟了一眼德妃,妆容精致色彩明艳,眼角带着几分狠戾,嘴唇极薄,身子微胖却带着几分妖娆,倒是富贵端庄之态。
德妃却看也没看对她屈膝行礼的人,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淑妃,“可不是巧,只是不知为何,本宫成吃人的老虎不成,妹妹见到本宫,竟似要退避三舍么?”
“娘娘说笑了,本宫不过是看那边景色更好,想要去赏赏景罢了,倒是让娘娘误会。”淑妃漠然的笑了笑,“现在倒觉得走走更好,娘娘日子快近了,也该多走走。养尊处优久了,听说那一日有的苦吃。”
“哦,竟不知妹妹这样关心本宫,人常说你我不和,倒是句诳语了。”德妃也笑,这才下了肩辇,踱步到谢梵烟身边,高高在上的打量着谢梵烟,“这便是,你的那位弟妹?”
谢梵烟只觉得一团紫色的阴影向自己靠拢,有心躲避,却偏偏无处可避,只能低下头,任由几道目光将自己浑身上下的穿透。
“正是,本宫刚带她见过皇后娘娘,打算回宫,怎么,德妃娘娘也对我这个弟妹感兴趣?还是担心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想要代为讲习后宫规矩?”
“本宫倒是想,只可惜,本宫如今没有这功夫,御医诊脉说是皇子,本宫也越发觉得是了,总在本宫肚子里踢打不停,不肯给本宫安歇的机会,哪还有空顾得旁人?”德妃轻笑着扶着已经颇有些高的肚子,对淑妃道,微微昂着头,有些趾高气扬,眼里闪着光芒。
“德妃娘娘盼子心切,本宫也能理解,虽然也听说御医诊千金脉观男女,误诊有半,但是相信德妃娘娘您定不在这半数之中,本宫就等着听德妃您的好消息了。”淑妃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执起谢梵烟的手,“阿玉,我们去那边赏景,你快给德妃娘娘行个礼告辞。”
谢梵烟颔首,行了礼,德妃懒懒的点了点头,淑妃带着谢梵烟转身而去,却忽然听到一声被掌掴的声音,然后有人厉声道:“好大胆的奴婢!竟然藐视娘娘!”
谢梵烟感觉到淑妃的手猛然用力,握住自己,然后又忽然放开,两个人都转身过去,却见魏红玉已经伏身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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