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事,所以倒没有再和陈瑾瑜因为没有尽兴而耍脾气。
王府门口,却又是吵闹闹的围了几个人。
谢梵烟刚被陈瑾瑜扶下马车,那马夫就立刻上前喝了一声:“世子爷少夫人回府了。你们还在这里吵吵嚷嚷做什么?”
那三两个人闻言立刻安静下来。谢梵烟看过去,都穿的是王府的衣裳,应当是守门的侍卫吧。
几个侍卫上前给陈瑾瑜和谢梵烟见礼。陈瑾瑜略一点头,便道,“怎么回事?这样吵。”
“回世子爷,是这个乞丐。这些日子一直守着王府,开始我们也给他了吃的。他吃完却不肯走,后来我们又给了他银子让他走,他银子照拿,却非赖在这里说要讨口酒。方才二夫人出门看到。说在王府门口看着不雅,让我们给他找个去处,我们不得已这才想强行将人带走。惊扰了世子爷和少夫人,请恕罪。”
这侍卫看起来是个伶俐的。两下就将事情说清了。
谢梵烟上前看了一眼方才被人围在墙角的人,果然是个头发乱蓬蓬的乞丐,便道:“这有何难,他要酒便给他酒,他要肉就给他肉,酒足饭饱,他自然就走了。”
“可是。”这侍卫有些为难,“不是我们不愿意给,是我们也要不来酒的,私下买酒我们也要受罚,这也是府里的规定。”
谢梵烟了然点头,自然不能让一群醉醺醺的人守门。
“迂腐,迂腐,自己小气还有这么多借口,这位夫人看起来慈眉善目,不如赏我一瓶酒喝?”那乞丐竟然摇摇晃晃的站到了谢梵烟面前,嬉皮笑脸的伸手要酒。
“好大的胆子。”几个侍卫一齐喝道。
那乞丐却是丝毫不慌不乱,反倒是围着谢梵烟走了一圈,原本嬉笑的神情居然慢慢收起,打量了谢梵烟两遍,嘴边开始叫道:“奇怪,奇怪,这夫人不该是个死人么?”
这真是乱了!几个侍卫听到他对少夫人不敬,都从刀鞘拔出了手里的刀。
就知道不该对这个奇奇怪怪脏兮兮还没有礼貌的乞丐心软!
陈瑾瑜也变了脸色,上前一步护住谢梵烟,大声呵斥道:“这可是喝酒喝得脑子糊涂了?还不快拉下去。”
陈瑾瑜的车夫亲自上前就箍住了乞丐的胳膊。
谢梵烟心里却剧烈的颤动了一下。“快停手!”然后不顾周围人包括陈瑾瑜在内的惊异的目光,走向那个乞丐,惨白着脸道:“走,我请你喝酒。”
“我小老儿平日只喝活人的酒,死人的酒却是不喝的。”那乞丐竟然摇头,直勾勾的看向谢梵烟,“这位夫人不如把生辰八字给小老儿吧,小老儿可以给被夫人测测八字。”
陈瑾瑜不知为何,心里忽然生出一些恐慌来,下意识的拉住谢梵烟,想带她回家,谢梵烟却不理会,着了迷一般的上前,表情迷惘。
因为谁都不知道谢梵烟此时内心的无可名状的惊恐,自己一直隐藏的秘密被人一眼看穿,无处遁形,却偏偏想要去试探,他还知道多少。
谢梵烟走近那乞丐,报出了姐姐的生辰八字。
“红颜醉镜花醉树,最是人间留不住。”那老乞丐掐指算了一算,摇头道,“不过却有枯木逢春柳暗花明之兆,这世上竟然有这样奇怪的命格,分明是死人,你说,死人是怎么枯木逢春呢?怎么置之死地而后生?”
“红颜醉镜花醉树,最是人间留不住。”谢梵烟喃喃的跟着那乞丐念了一句,“红颜醉镜花醉树,最是人间留不住!人间为何留不住!”
谢梵烟的眼里染了几许疯狂,忽然几步走到那乞丐身边,用手大力的拉住乞丐,竟然也不嫌脏嫌臭,就声嘶力竭的问道:“你说,你说,人间为何留不住?”
那老乞丐也不惊慌,只是看向谢梵烟的目光忽然有了几分怜悯,“此命格人不由己但由天,天道无情,这位夫人放手吧。”
“我不放手!”谢梵烟压抑在心底的痛苦骤然而升起,“你告诉我为什么,还有绝处逢生柳暗花明又是为什么?”
陈瑾瑜没想到谢梵烟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忙上前拉到:“阿玉,阿玉,别这样,他不过是信口雌黄胡言乱语罢了,不要信他。”说着,忽然想起上次谢梵烟饮毒酒自尽的事情,难道现在她的失态失常是因为那件事?
想着,心里愧疚了几分,那时候自己没有好好的关心谢梵烟,才导致她有了那样不堪回首的过去吧。
“阿玉,我们回去,乖,我们回去,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人间留得住你,不是已经柳暗花明绝处逢生了吗?你看你现在好好的,以后也会一直好好的,最不好的已经过去了。”
谢梵烟摇头,“不,没有过去,人间留住的是我,可惜留不住的却是她啊,是她啊。你的妻子啊!绝处逢生的那人也是我,不是你的妻子啊!”
“你说什么傻话呢。”陈瑾瑜将失控的谢梵烟紧紧禁锢在怀里,掩饰住心里的惊慌,温声安慰道:“你就是我的妻子,永永远远都是我的妻子。你还活着,你还在,知道么,不要执念于过去了,过去都是我不好,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别激动阿玉,我们回去,回去再说。”
几个侍卫也是愣在原地,半晌不敢动,没想到乞丐的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竟然会引起少夫人这么大的反应,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
可是不管是什么意思,现在的情况都对自己一方很不利,就是他们看到了主子们失控失态的一面,这对主子来说最为丢人,而对他们来说却是丢命的事情啊。
谢梵烟兀自挣扎的要去找那乞丐,那乞丐却已经走了,只是远远的留下一句话,“这位夫人,若是日后有缘相见,我一定带你去找我的师父,我的师父他很厉害的,说不定可以帮你解答心中之惑,而若是没有这缘分,夫人也不要自苦了,人间谁人不苦,却都是人人自苦,也是孽啊。”
“你站住,你站住!”谢梵烟想要奔过去,“你给我说清楚,说清楚啊,人间留不住的,去了哪里,去了哪里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