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感受到心里的每一丝悸动。和每一丝无奈。
悸动不是她的,谢梵烟告诉自己,无奈才是真切的属于她的。
终于,转身夺路而逃。不是进里屋,而是往并蒂苑外去。
或许需要一场冰雪,才足以冷静自己的如今。
将脂容脂玉还有雪茹的呼声甩在身后。谢梵烟在这样的夜晚里,肆意奔跑。
没有方向。却也并不惧怕。
惧怕的是自己内心。
要怎么办,姐姐?谢梵烟目光里透出绝望。
已分不清是你的欢喜,还是我的欢喜。
但这欢喜却这样深刻复杂,这样真实不容被反驳。
用这样不容拒绝的方式,根植在了我的内心。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不想再去惊动所谓爱情,若无爱情故,无忧亦无怖。
只有这样,才能去做一个内心强大的人。
明明早已选择的道路,明明早已决定的事情,为何仿佛如那日失控的马车一般,总有着失去控制四分五裂非死即伤的可能。
感觉到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堪堪停步,听到一声“少夫人。”叹息般的声音,谢梵烟抬头撞到了一双漆黑的眸里。
漆黑,宛如没有光明,宛如泥潭诱人深陷。
“司徒琰。”谢梵烟后退两步。
“少夫人有了身子,怎么还在府里乱跑,也不当心一些,若是你们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你们,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谢梵烟一下子听懂,下意识的捂住肚子,心内更加迷惘。
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少夫人怎么了?感觉失魂落魄。”司徒琰注意到谢梵烟有些失神的眼和苍白的脸,不由得走近一步,略带关心的问道。
“没怎么,只是睡不着,想走一走,可能走的太快了,我这就回去。”戏还未完,自己还不能退场,只能揣着一颗忐忑的心,继续和那人将这台戏唱下去。
谢梵烟一下子清醒。
“不着急回去。”司徒琰开口挽留,“若是少夫人心情不好,不如和我去取琴,刚买的一把价格不菲的好琴,不会再断弦,可以让少夫人听我弹奏一曲,解解烦忧。”
听琴么?
谢梵烟摇头拒绝,尽管喜爱琴曲的她这时候真的渴望能够有一首曲子奏起,免去她的烦忧,免去她的苦恼,可是理智还是让她摇头拒绝。
这样的夜深人静,自己不该和司徒琰去取琴,听琴。
就像是自己一开始就不该跑出来一般。
这与结伴出游不同,这与偶遇散步不同。
这是真正的,男女私会了。
“我要回去了,走得这么远,爷在房里应该会担心。”唤出“爷”这个字,谢梵烟微微发颤,心里也颤。
司徒琰假意未曾听到,“也好,那我送少夫人回去。”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找到。”谢梵烟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拒绝一切温暖和靠近,将自己的一颗心永久的封闭。
“这么晚了,少夫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心中不安,我心内已将夫人看做老友,难道夫人何苦拒绝。”
谢梵烟沉默。
“我也是心中有事,独在小屋心情抑郁,这才出来走走,刚好遇见少夫人。”这也是第二次不是我可以制造的偶遇。第一次是在茶楼那次。司徒琰心内说。
“走吧,我送少夫人回去。”老夫人定要你我出什么事,那你我出事也是早晚的,无论你愿或不愿,无论我愿或不愿。
谢梵烟看着司徒琰漆黑的眸子,不由自主的将头缓缓点下。
司徒琰心中藏了事,这件事与身边的女子有关。
不禁将打量的目光投向谢梵烟,谢梵烟垂着头,慢慢拖着步子,像是有极重的心事,不用接触都能感受到她的身子有多寒凉,如今虽是初夏,可是夜里凉风不绝,而她只是单薄的一身。
不是有喜了么?这对一个女人,尤其是王府的女人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世子爷也回了并蒂苑,这些日子流传的都是世子爷对少夫人的宠爱和体贴,老夫人与宫里的娘娘亲自赏赐,下人也一改态度趋之若鹜,如今王府就属她最炙手可热吧。
不再是那个瑟瑟的从老夫人屋里出来,冻得嘴唇发紫的人。
不再是那个在茶楼里没有带钱想让自己请她们喝茶,略带羞涩和不自然偏偏又故作大方的人。
今天的她,似乎是,有着无法纾解的抑郁,有着难以靠近的孤单。
她,怎么了?
谢梵烟脑子里还未整理出与陈瑾瑜如何相处,真想让日子回到最初,陈瑾瑜未曾搬来,并蒂苑还是一个人的并蒂苑。
那时候自由自在,不会为这些所困扰。
想着,却没看路,不留神脚下一滑,原来是个台阶。
司徒琰心里叹息,手已伸过去,稳稳的扶住。
“少夫人当心。”
谢梵烟被吓得回过神,抬眼便是司徒琰漆黑深沉的眸子,不知为何,今日这样的眸子里似乎酝酿了什么感情一般,让谢梵烟下意识的无法承受,不由得推开司徒琰的手,“多谢你,是我没注意。”
司徒琰的手重新伸过去,“晚上路不好走,拉着我。”
“不必。”谢梵烟慌忙拒绝,转身继续走。
“拉着我,或者我拉着你。”司徒琰的话语里多了丝不容拒绝的意味,“你如今不是自己,该多为肚子里的小世子考虑,就像上次我为你暖手一般,都没有什么。”
谢梵烟摇头,只想要逃开,不知是自己今日的心境变了还是如何,只觉得离开司徒琰是最好的选择,司徒琰的眸子如这夜色一般,让人看不透。
“少夫人慢一点。”手,已经被另一个粗糙干燥的手握住,谢梵烟挣脱不开。
“你干什么!”谢梵烟心里生了恼怒,用力的想要推开司徒琰。
却在同时,响起一个声音盖住了自己的,“你们在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