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员,那是不是应该有一个比较明确的态度了?”
稍顷,蔡洋小心地问道,观察着邱明山的神sè。
邱明山不置可否。
范鸿宇说道:“如果一定要有个明确的态度,也行。我建议在宇阳县的那份报告上批复同意吧。”
蔡洋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宇阳县同样报了一个公有制企业改革的报告上来,总体思路和彦华市的思路是一致的,最大的区别在于,宇阳县坚定不移地坚持公有制企业的所有制属xing。可以招商引资,可以股份制改造,但企业的公有制属xing不能改变。
简言之,能够改的只是管理权和经营权,而不是所有权。
范鸿宇这个建议,依旧和他以前的意见一样——所有制属xing不能改变。
邱明山依旧不置可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范鸿宇,就事论事,你觉得公有制企业需不需要改革?”
“需要。”
范鸿宇毫不犹豫地答道。
“彦华市现在进行的改革,是不是能让企业扭亏为盈,摆脱困境?”
“能。”
“那为什么?”
邱明山紧盯着问道,神情严肃起来。
范鸿宇淡然答道:“专员,时机不对。现在我们都知道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好处,但十几年前,谁敢提这个话头?就事论事,我认为彦华市搞的这个改革,完全正确。既然要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那就要打破所有制的桎梏,深入彻底地进行改革。但不是现在!”
蔡洋不解地问道:“鸿宇,你到底在担心什么?现在上面的政策应该说已经相当明朗了,月华同志在各种场合的公开讲话,也能说明这一点。”
月华同志作为最高领导层的核心领导,他在公开场合的讲话,就代表了大政方针。
紧跟时代cháo流。紧跟领导,乃是官场上的不二选择。
范鸿宇轻轻摇头,声音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几分。说道:“蔡主任,情况没有那么简单。据我在首都的几位朋友说,就算在zhongyāng。也有不同的意见存在。事情,还没有定论。”
当着邱明山的面,他自然要称呼蔡洋的官衔,不好叫“蔡哥”。
蔡洋大吃一惊,脸sè都变了,死死盯着范鸿宇,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话也说得太胆大了。
范鸿宇知道他在怀疑什么吗?
简直是……
蔡洋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作为偏远地区一个刚刚提拔起来的副处级干部,对这种层面的方针政策“质疑”,蔡洋想都不敢想。
邱明山的双眉紧紧蹙了起来,反问道:“你在首都的朋友?”
“对!”
范鸿宇点头。没有多解释。
根据他脑海里的记忆,大事即将发生,如果一切不发生改变的话,这将是一场巨大无比的政治风暴,很多大人物都会受到牵连。甚至折戟沉沙。前不久和李chun雨,葆兴等人通电话,也从侧面证实了这种可能xing的存在。
这两位,可是正宗世家子弟,虽然年纪不大,在体制内地位不高。但消息来源无疑却是最“权威”的。他们的长辈,搞不好就正处于漩涡的中心。以李家和葆家在京师圈子里的政治地位,处于漩涡中心乃是理所当然。
正好和范鸿宇脑海里的记忆能够相互印证。
但这种“神棍”式的预测,明显不能在邱明山面前直接说出来,邱明山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好在这个事,范书记准备的时间也不算短,早已胸有成算。
“小道消息,不足为凭。只要有益于经济发展,有益于国计民生,些许忌讳,犯了也就犯了。”
邱明山紧蹙的双眉随即舒展开来,神情坚定地说道。
范鸿宇还是摇头,说道:“专员,仍然是那句话,时机不对。有些事虽然是好的,但不在正确的时候做出来,结果不一定正确。抛开个人前程不论,万一这个模式被否定了,影响将极其深远。纵算以后zhongyāng有了明确政策,再想在咱们彦华推动,难度就大了。内陆地区,干部的思想解放,本来难度就不小。”
“鸿宇,这……这不合适吧?”
蔡洋还在震惊于范鸿宇的“推论”,惊疑不定地说道。
最基层的镇委书记,如此大胆地“预测”最高层面的政策走向,并且以此为依据来进行实际的工作,未免太过悬乎,很不靠谱。
这要是范鸿宇预测错了,有可能演变为一个严重的政治错误。
范鸿宇望了邱明山一眼。
邱明山神情已经平静下来。
范鸿宇忽然就放心了。
虽然,邱明山不像他一样,有着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但邱明山四十几的人生阅历却不是假的,以他现今所处的地位,官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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