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弟弟立刻点点头,一天马上就快过去了,我们才不想浪费一次机会。
他不耐烦地挠挠后脑勺,一脸不情愿地在我们面前站定,跟“妈妈”一样,也是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里,那个熟悉的人便回来了。
“糯糯……洛洛?!我……我真的可以动了?!”爸爸无措地站在那里,开始还一副迷糊不清的表情,后来渐渐转化成激动,最后竟一下子落下泪来。
我和弟弟忍不住扑上去抱他。比起妈妈,我们更久没有见到爸爸了。说起来,这应该是继新人格诞生之后,他第一次占据身体主导权。
爸爸也狠狠回搂住我们,在我们心目中一直高大威猛的爸爸此刻表现得就像一个死死守着自己的宝物不想再被别人夺走的小孩,用带着些许鼻音的低沉嗓音喃喃地念叨着:“一家子还在一起就好……你们还好好的就好……没散就好……没散就好……”
“爸爸……”我和弟弟也哭得不成样子,拼命搂紧他,恨不得这辈子就这样不分开。
“妈妈”在旁边冷冷地看着,没一会儿就一脸无法理解地出去了。
我跟弟弟趴在爸爸肩头,一边抽泣着一边向他保证着自己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他跟妈妈恢复原样。爸爸的回答则跟妈妈是一样的:“你们俩好好的就行,咱家都还在就行。爸爸妈妈都没事的,这病毒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你们千万别去干什么危险的事,知道吗?”说完,把我们从他怀里拉出来,认真地盯着我们的脸,仿佛在等待我们的保证。
我点点头,心里却暗暗发誓不管付出什么我都要爸爸妈妈变回原样——我想要他们回来,我不能让那么肮脏的人格永远地占据我心爱的爸爸妈妈的身体。
弟弟似乎又在爸爸的耳边说了什么,爸爸看了我一眼,无奈地指指弟弟。我心领神会地起身,转身出去了。临走前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爸爸一眼,并且细心地帮他们掩好门——爸爸和弟弟在以前就经常会一起进行一些“男人之间的谈话”,专门谈论一些弟弟最近遇到的困惑,然后由爸爸来指导他该怎样去想、去解决这个问题。这对他们来说似乎是一种非常重要的交流方式,谈话的过程中就连我和妈妈都不许去打扰的。
反正白天妈妈都归我了,晚上就把爸爸的时间留给弟弟吧。我吸吸鼻子,看开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立刻给碎碎发微信:“你跟小野现在在哪儿?”之前发生的事我也全部通过语音告诉她了,除了陆院长和那些黑衣人的联系。
马上就收到了回复:“还在直升机里。这里比较安全,能挡风又有地方睡,小野还能帮我们找食物回来,生活的逍遥着呢,不用担心我们。倒是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真的要跟我们一起去F市吗?”
我沉吟了一下,回道:“嗯,我决定了。一味的躲避并不好,只会让情况更加恶化而已。”
那边发来了一段语音,我点开贴在耳边,是碎碎平稳的声音:“只要有你在,情况都不至于太糟。”
我笑了,笑着笑着却又哭了。我突然开始怀念那段安稳平静的校园时光,我、安安、碎碎和小墨打着闹着赶去北校区上课,路上阳光正好,我们都拥有彼此恬静而又幸福的生活。
而那种生活,仿佛已经距离我们有一个世纪般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