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战场上杀敌无数,力守平衍的汉子,是为了自己而跪下的吧?
房间里,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
只有陈阜新微重的喘息声,在这幽暗里,撕破空气,传到了众人耳朵里面。
气氛十分压抑。
陈玉婷眉头紧皱,事情发展的有些出乎意料,本以为陈阜新见到这番场景定会大发雷霆之怒,将事情闹大,自己让身后人进来,收拾残局,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在万玲床前站了这么久。
陈玉婷觉得有些无聊,回头四顾,房间里一张椅子都没有,她叹了口气,正要收回目光,忽然发现一直跪在对面不曾出声的孙正武眼中划过一道异样的光芒。
陈玉婷心中一动,凝神望去。
孙正武似有所觉,迎着陈玉婷的目光,看去。
仿佛又是战场上那个杀气滔天的男人,身处浴血修罗战场,面对着他的敌人。
此刻,他的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桀骜,凶悍之气。
陈玉婷微微一笑,也不害怕,与他充满杀气的双眼对视起来。
良久,孙正武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在他的手边,是一个红色的衣橱,烛光照映着他的身影,将他的影子拉大衣橱上,与黑暗融为一体。
此时已是午夜,屋子外面,黑暗吞噬着世间万物,就连一点光亮都没有溢出来,远处不知名的虫子在啾啾的叫唤着,仿佛在为黑暗占领这无边土地而摇旗呐喊。
只有这间屋子里,那微弱烛光还誓死捍卫光明的尊严,没有让黑暗彻底涌了进来。
“陈相,”即使是在深夜,陈玉婷的声音依旧好听,清脆悦耳。
陈阜新身子动了动,转过头去,看着在闪烁的烛光照耀之下的陈玉婷,这个女子美丽的容颜没有半分褪色:
“天色已晚,我有些倦了。”
陈阜新深深的看了陈玉婷一眼,回道:
“人老了,总爱回想一些旧日光景,不知不觉中就把要做的事给忘了。”
不知怎么,陈玉婷在陈阜新冷冷目光的注视下,心里竟涌上来一股寒意,她眉头轻皱,压下这种情绪,微微一笑,道:
“看来陈相做的事情一定不重要,不然的话又怎么会想的这么多呢。”
一旁,万玲本来心有愧疚,略有悔恨,想要和陈阜新好好说出她心中想法,甚至道歉,求休,但听到陈玉婷煽风点火,又想到自己失神孙正武全是被她撺掇。
这一切都是陈玉婷的圈套,自己昔日闺中密友,竟然在步步算计,把她往绝路上逼。
又见陈阜新和她半夜而来,事事顺她心意,不知两人有何勾当,心中怒火猛地窜起,对着陈玉婷恨恨说道:
“贱人!枉我平日对你交心,你竟和陈阜新狼狈为奸,设套害我!”
陈阜新见她死不悔改,顿时火冒三丈,俯下身子,探了过去,劈面打了万玲一记耳光。
力道极大,直接将万玲牙齿打落在床,万玲的脸颊瞬间浮肿起来,鲜血从缺口的牙缝里流了出来。
陈玉婷见状,叹了口气,悠悠道:
“可惜了这一张脸,魅惑众生,不过浮肿之后的样子,就有点难看了,不知道夫人对自己的行径可曾有过悔意?”
万玲没有理她。
一向对自己唯唯诺诺的男人竟然敢动手打她,是他对不起自己的!
一直以为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他都会原谅自己的,但他现在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一定是受了陈玉婷的蛊惑,迷了心智!
她看了一眼陈阜新,见他尚在愤怒之中,不敢再对他发火,转眼又见陈玉婷,心中愤愤,也不管身上寸缕不着,站起身来,张着兀自透风的嘴,含糊着对陈玉婷痛骂,道:
“贱人!你害我不浅,还有脸在一边煽风点火!你们两个狗男.女......”
万玲怒极,为了骂的痛快,下意识上前一步,正好半俯下身子。
陈阜新见她如此执迷不悟,心中失望,脸色一沉,抬脚就向万玲踹去。
万玲猝不及防,被重重一踢,身子倒摔而出,气血一逆,“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此刻,万玲心中又惊又怒,身上又痛,被踢之后,脸色变得蜡黄,气怒之下,刚要破口大骂,一张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好半晌,她才喘着粗气,缓过神来,狼狈的坐在地上,眼神绝望而凶狠。
她冷冷的看向一直跪倒在地,未曾出声的孙正武,咬牙骂道:
“你是个废物吗?刚才还说要跟我大展雄风,让我不再跟他吃苦吗?怎么看到他打我之后,你反而变得窝囊了?”
孙正武眉头一皱,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