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进入黑白坪,就是一位生命君主败走,这次又遇到一个即将被困死的。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偷看了眼遂,心中惴惴。
“呵呵,道友无需如此。”
遂发现了他的异样,笑道:“即便是你选择另一方的那些道友,我也不会怪你的。”
“呵呵。”
佟玉干笑了起来,神情有点尴尬,他心里还真有这个想法。
但遂虽然看似衰朽不堪,但弄死自己应该还是没一点问题的,佟玉自然不敢把这话说出口。
“道友莫要以为我是言不由衷,虽然我很希望道友能助我脱困,但这么多年生生死死,我们都已经看淡了。”
遂感慨道:“我和诸多道友所求的,不过是想看到个结局罢了。”
佟玉很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的一丝不同,小心地说道:“前辈,你也称呼死亡君主为‘道友’?”
“呵呵,不错,他们也是道友。”
遂笑道:“我们虽然生死相向,厮杀争斗无数年,但我们自身都是身不由己,我们都明白这一点。”
“是敌人、对手,也是道友。”
听到这话,佟玉神情颇有些异样,黑白坪中的一切,远比他想的要复杂。
“不知道友是否精通棋艺,有时候多出一枚余子,不仅不能成事,反倒是会坏事。”
遂高深莫测地说道:“黑白坪中变化莫测,谁都难以测度,有时形势大好,却因为多出一枚棋子转而一败涂地,这些我经历的太多了。”
“棋局在变,一切都不好说,道友加入我们这一方,未必是好事,但也未必是坏事。”
“道友若能助我脱困,那么对我们这一方来说自然是大大有利,局势或许就此而变。”
“当然,一切还要道友自己决断。”
遂这一番模棱两可,玄之又玄的话,让佟玉陷入了深深的犹豫。
他对于棋艺只能说是略懂皮毛,还是拜入真魔宫之前在世俗时了解过一点,知道些棋理。
但正因为他只是个下棋小白,所以深深地觉得遂的话很有道理······
这事关自己的生死,不得不谨慎,但越想佟玉却陷得越深,越挣扎越难以决断。
死亡一方占据上风,照理说加入死亡是最好的选择。
但即便遂放自己离开,出去后也很难说乩是什么态度,万一他直接干掉自己呢?
而如果救出遂,或许生命一方的局势真的就此大变呢?
这一想,大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佟玉突然抬起头,天人咒和逆命咒在他额头显化而出。
“你能化解我所中的‘天命不可逆’吗?”
黑白坪中的生死,离自己太远了,或许是数百年后的事情,那时自己可能都已经死了。
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若是遂能帮自己化解了天人咒和逆命咒,那么现在加入他这一方又如何。
只要能铸就道基,修为大成,灭了韩氏,报了大仇,纵使死,也没有多少遗憾了。
“命运之锁?”
遂看到天人咒上的命运之锁,神情顿时一惊,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天人咒印记之上。
天人咒印记在他指尖顿时急剧变化了起来,那道浑然天成的裂痕有愈合的迹象,但命运之锁却像是锁住了裂痕,始终不能真正消失。
遂的指尖离开天人咒印记后,天人咒印记上的裂痕再次恢复如初。
佟玉神色失望,忍不住叹了口气。
遂沉吟了片刻,摇头道:“我无法解去命运之锁,但有一个人或许可以。”
“若你能助我脱困,我愿意为你付出一些代价,让他出手。”
佟玉精神一振,道:“前辈说的那人在黑白坪吗?”
“不,他离开了黑白坪,我也正是因为他,才被困在这里的。”
遂的目光相当复杂,神色变换不定。
“前辈所说的···莫非就是逃出黑白坪的那位?”
佟玉心跳陡然快了一些。
“咦,你也知道他?”
遂颇有点惊讶,追问道:“他如今在外面情形如何?”
佟玉心中瞬间有底了,遂所说的,就是金家老祖,逃出黑白坪的那颗棋子。
他当即便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金家老祖的一切都讲了一遍,包括自己和金家的些许恩怨也都没有隐瞒。
“唉,我不如他。”
遂听罢,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黑白坪是我等诞生之地,棋局便是我等的命运,我们的宿命便是下完这盘棋。”
“但在知道了自己是一颗棋子后,谁能甘心?无数年来,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跳出棋盘,摆脱我们的宿命。”
“只有他成功了,或者说暂时成功了,他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天命···并非不可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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