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这场厮杀就会躲过去。他六爷的好运气终于用完了……。
一个半时辰之后,叶玲珑见到了魏家家主,那个长相还不错的中年人。再见魏家人,有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真的很想抓住人家的手好好流会儿眼泪。
可这个长相还不错的男子现在很粗鲁,也很狰狞,他不停地问自己看没看见他儿子。这话说的,我连自己女儿都没见着,哪有心思知道你儿子在哪?
“你看我像吗?像就领走吧!”
在这些人中间,来此的初衷当然是寻亲。然而除了来路上零零星星的厮杀,并没有援军该有的艰难险阻。于是,当预料中的职责已经无需完成,兴师动众的救援就变成了兴师问罪。因为,能有幸劫后重逢的毕竟是少数,太多家都在苗家西山没回来。
叶家的人连安慰都无从安慰,想平息一千多张嘴,比登天还难。
在很不客气的询问里,苗家的家主需要站出来交代。众人纷乱了好一阵,还是给了她这个交代的机会。
所以,在一地的人畜狼骸里,在冒烟的苗家家产中间,叶玲珑发表了这辈子最出名的一次演讲,总共不过五句:
“听我说!当下,你们的子侄、你们的家人或许还在苗家的猎场,我的闺女也在……!!”此处有她自己的哭音。
“你们一个个都问我!别问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天知道该咋办?”
“妳这是耍赖!”
“对啊!别以为你撒泼打滚地,这事就能躲过去!”
“对!苗家必须给咱们个交代!”众人本来还想说些‘信不信我平了这里,点你家房子’之类的狠话。可游目四顾,好像这点事都干完了。于是,这些狠话突然没了分量。闹哄哄一会儿,只能揪住这女子,继续听她的演讲。
“大道理我不会讲,可丢了家人就要去找。做娘亲的找女儿天经地义。这时候,她可能还在西边的山里,或者已经不在了。但我还是要去,这就走!”
“你不能走,出了这事妳还想一走了之?”
“对啊!拦住她!”“对,哪都不许去!”
“各位,我叶玲珑现在给不了你们啥交代。你们就站在我家院子里,觉得啥值,就拿!觉得吃了苗家人有用,就和地上这些畜生学,我等着。”这女子很憔悴,跟家破人亡的村妇没任何不同,甚至还更可怜。曾经艳丽的姿容,现在早就泯泯众人已。
偏偏最后那句:“苗家还有喘气的吗?”问得非常豪迈,让男丁们很是激荡。于是苗家人重新慢慢聚拢,在她周围出现一张张愤慨的脸。收起的刀枪也再次出鞘,弓弦也再次拉紧,从狼骸上拔出的箭矢,被连皮带肉地重新装填……。
“现在,有想去的就跟上,要杀要剐等回头再说!”这是叶玲珑走出大门前的话。作为此次演说的结尾,非常震撼。
就算是死也要和家人死在一起,这是硬道理,要不然这些人也不会来。所以,剑拔弩张地看着她,对她挺在前面的胸膛咬牙瞪眼地比划。临了,那一刀还是没人动手。
就这样,叶玲珑这位苗家的话事人,就在刀枪林立的人堆里,硬是挤出了一条路。她就这么走出了苗家主宅,身后是稀稀拉拉不多的队伍,还有那些要吃了她的目光。
目睹这一切的人们,给了她这个显露挺拔背影的机会,却没人肯真正放过她。各家那些老成持重的,开始清点自家的人数,分配去留,然后远远地跟上来。
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该干啥,事到临头就是板不住自己那张嘴,人越多就越想问问清楚。真的逼到一定份上,不用说就自己学摸路数去了,这就叫胡咧咧。
该跟着去西边的很快就跟上了,除了寻人心切,也怕事主真丢了。更有心机深的,没忘留下几个看住库房这些地方。那里早就没人管了,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拿的时候。
魏家只派了几个人跟着,余人几乎都留了下来,开始四处寻找咱这位性情中人。
所有人分了四队,按照南北西东撒了出去。魏家家主心中恓惶死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也搭了进来,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了。心中咒骂:这哪是我儿子,整个就是我的小祖宗,可就算他再混账,也千万别在死人堆里找到……。
大队人马也是从那条沟壑上游来的,按理推测,小六在这个方向的可能也最大。所以,安排的人手也最多。这中间有一个人很特别,她是此次赶来的唯一女子,沙家的千金小姐。
人家是来看热闹的,就想看看他魏小六到底怎么死,殊不知这股怨气很任性,还有种别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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